他是憤怒,極度的憤怒,卻無處發洩,那個激怒他的女人根本就像是一個傳說,虛無縹緲,捕捉不到。要不是真的當面見過她,挨了她的飛刀,嘗過她柔軟馥郁的唇,冷君臨甚至懷疑那些關於天使的記憶,只是他任務壓力過大所產生的幻想。
反覆的逗弄與戲玩,天使無疑是熟悉心理戰的高手,她熟知冷君臨的脾氣性格,將他的反應摸得一清二楚,然後帶著那抹笑容,將他一再玩弄。
除卻那個將兩人聯繫的任務,他明白天使對他有著超乎一切的興趣,兩人之間的吸引力不能否認,到現在想起那溫潤的肌膚與身段,他還是會不由自主的倒吸一口氣。
黃德隆緊張兮兮的接近他,拿出口袋裡皺巴巴的手帕擦拭額上的冷汗。「喂,收到的情報沒錯吧?那個雷厲風真的會出現?」
冷君臨一言不發,只是專注的看著教堂大門口。
市郊的小教堂年代久遠,看起來很像是歐洲某個小鎮的優閒景致,一對新人正在舉行婚禮,身著白紗禮服的新娘被新郎攙扶著走出禮堂,面紗後的笑容蕩漾,親友們圍在一旁祝賀,把米粒與鮮花撒了新人一身。
警方的人躲藏在四周,伺機而動。接到線人的情報,是說「暗夜」組織從金三角購買的高純度海洛因,由越南金邊送達台灣,打算由雷厲風驗貨之後就直接交給台灣的毒商販賣。
今天是海洛因送達的日子,雷厲風肯定會出現。冷君臨在一旁等待,準備守株待兔。
他的心懸在半空中,激烈的跳動著,真正的情緒不似他表面看來冷靜。有一種莫名的期待啃噬著他,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在期待什麼,是因為即將捕獲獵物的緊張,抑或是想念某一個美麗又危險的女人?
「送毒品怎麼會送到教堂裡來?」黃德隆皺著眉頭。
「這間教堂後面有教會所屬的墓園。」冷君臨說道,目光依舊注意著四周的一舉一動。
「墳墓?這跟墳墓也扯得上關係?」黃德隆的眼睛裡充滿問號。
「海關方面甚少檢查棺木,他們利用這一個疏漏闖關,在金三角當地種植罌粟,抽取高純度的海洛因裝進棺木裡。之後申請人境,名義上說是入土於這間教會,實際上是將那批毒品轉售給台灣市場,光是一個棺木裡的高純度海洛因,在黑市的價格就有上億之譜。」
黃德隆喘了一口氣,繼續用皺成一團的手帕擦汗。「手段還真是高明啊!為了撈錢,把戲居然動到死人頭上。」
冷君臨應付的點了一下頭,看著教堂外歡欣慶祝婚禮的人們,他的劍眉緊皺著。
他不想打草驚蛇,特意驅逐這群人反而顯得不自然,「暗夜」肯定有派人駐守此處,警方必須在雷厲風出現前按兵不動。為了不傷及無辜,到時也只能等到棺木與雷厲風進入教堂後,再展開行動。
新娘由新郎抱著,走下了台階,歡聲笑語裡飄蕩著結婚進行曲。
幾部黑色的豪華轎車駛來,尾隨在後的是一輛靈車。男人們一臉嚴肅的下了車,幾個穿著喪服的人將靈車裡的棺木抬出,小心翼翼的扛在肩頭。一個戴著黑色眼罩的高大男人引領群眾往教堂後方走去,五官深刻的臉龐在瞥向那享歡樂的人們時,嘴角勾起一個微笑,笑容裡帶著些許的嘲弄,像是在嘲諷這歡樂的情景。
他是一個從來與歡樂無緣的男人,男性的唇從不曾暢快的笑過。
冷君臨一眼就看出為首的就是雷厲風。這些日子以來台灣警方與特務怎麼也找不著雷厲風,他像是一條狡滑的鰻魚般滑溜,沒有人能掌握他的行蹤,即使掌握到行蹤,也未必能抓到他,雷厲風能成為「暗夜」的高層人員之一,當然也有他厲害之處。
「冷警官,現在怎麼辦?」一個警員透過無線電緊張兮兮的問道,聲音有些顫抖。
「等雷厲風跟棺木進入教堂之後,帶所有的人包圍教堂。」他不耐煩的說,暗暗咒罵幾聲,不明白那群慶祝婚禮的人們怎麼還不走。
像是感應到什麼,他銳利的眼眸掃過那群人,停留在身穿白紗的新娘身上,面紗之後的面容難以看清,他只能看見那雙包裹在白色絲質手套裡的修長玉手,他瞬間如遭雷擊,全身僵硬。
「該死的,她又來插手。」他咒罵著。
黃德隆一臉茫然。「誰?」
幾乎在同時,雷厲風等人經過教堂前的走道,新郎也抱著新娘接近,兩者擦身而過,相距不過幾公尺。在眾人的鼓噪聲中,新娘舉起手上的捧花,奮力往空中拋擲。
捧花在半空中爆炸,霎時間教堂四周也傳出幾聲爆炸聲,白色的煙霧瞬間瀰漫,原本歡樂的笑聲不見了,煙霧中先是聽見男人們的喊叫與咳嗽聲,接著是重物紛紛落地的聲音。
「搞什麼鬼?」黃德隆嚇出一身冷汗,握著槍跳起身來,眼睛在煙霧中搜尋著,卻看不見任何動靜。他聞到那陣白煙,眼皮突然變得萬分沉重,身體也不聽使喚,軟軟的癱倒在地上。
煙霧中修長的身形彷彿鬼魅,足不沾地的輕巧躍動,穿著白紗的新娘掩著長長的裙擺,優雅的躍進冷君臨的懷抱裡。
掀起面紗,那張美麗的容顏帶著邪氣的笑,有著令冷君臨咬牙切齒的熟悉。或許,在他不願承認的內心裡,也正悄悄想念著這個女人。
天使微笑著,不由分說的吻上他,溫潤的唇輾壓著他的,正如她習慣給予的誘惑和挑釁。
「恭喜這位男士,你是本年度最幸運的人。別人來參加婚禮頂多是搶到新娘丟出來的捧花,而你卻是能抱回新娘。」她在他唇畔笑著,聲如銀鈴。
「你又在玩什麼把戲?」他還能感覺到天使柔軟的唇,幾乎讓他貪戀得失去理智。
天使善於玩火也善於點火,她明顯的喜愛戲耍冷君臨,恣意的撩撥他,讓他焦躁不耐,逗弄得他險些要發狂。她愛極了這種遊戲,享受著冒險行為裡的危險氣氛,一面測試他自製的極限,一面要他看清楚,兩個人在某方面無法抵禦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