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到時被人賣了,還高興的幫人數鈔票。」冷君臨高大的身子踏進柳家玄關,停在玄關口換了室內拖鞋才踏進客廳。
「放心,我沒有笨到那種地步,還是關心一下你的乖情人吧!她比較有可能被人賣了卻渾然不知。」清秋眨眨眼睛,看了一眼時鐘,連忙站起身來往房間走去。「不聊了,客廳留給你們談情說愛,我還跟網友約好了要通電話聊天。」
冷君臨的臉色變得古怪,一雙濃眉緊皺。「亡友?」
清秋轉頭瞪了他一眼。「網友!網路上的朋友,請轉清楚些,他還正當年輕力壯,沒那麼快就魂歸九泉。」夾帶著用力的腳步聲,甩著馬尾髮型的身影消失在二樓。
「這丫頭還是這麼伶牙俐齒。」俊朗的面容上露出微笑,他自動在潔綾面前坐下,仍舊帶著那抹笑容,打量著兀自與針線戰鬥的她。
被他看得心慌,她的視線悄悄從黑色眼鏡框的邊緣掃過,卻只看見他高深莫測的眼神,不發一言的沉默著,只是專注的、繞富興味的看著她,那眼光裡有著審視的意味,讓她感到不安。
「我都不知道你擅長針黹。」他緩慢的說,好整以暇的靠著柔軟的椅背。
今夜他穿著白色的襯衫與黑長褲,簡單的穿著卻性感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白襯衫上的扣子未扣,裸露出些許古銅色的胸膛,寬闊的肩膀在襯衫下起伏,令她想起他有力的懷抱。此刻的冷君臨,讓她不由得聯想到歐洲的貴族,那種玩世不恭的浪蕩子,像極了他那個無賴二哥。
也許他們家的幾個兄弟原本個性就差不多,二哥冷傲群選擇自我放逐,追尋最真實的生命;而冷君臨,十幾年來循規蹈矩,甘心在外界的規範下束縛自己的狂野。剝去了那些外在因素,冷家的男人其實同樣充滿野性的侵略能力。
是天使將他從規範的牢籠中解放的。潔綾到此刻才發現,自己竟然親手釋放了這只被囚禁了許久的猛獸。
如今,她正跟這隻猛獸同處一室,而他的眼神似乎正在考慮她身上哪一個地方比較可口。
她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指尖因為過度用力捏緊細針,慢慢的變得蒼白。「我只會把兩塊分開的布料接起來。」她垂著頭,假裝專心的盯著手裡的針。
他輕笑幾聲,雙手在胸前交疊。「那已經算不錯了,我甚至連線都無法穿進針孔裡。」
潔綾被他有得不舒服,抱起襯衫、針線和剪刀就往樓上走。知道他內心所繫的是懦弱的柳潔綾,她反倒不願意戴著這個假面具與他多加相處,一想到他對天使曖昧不明的態度,她的心就疼上幾分。
他要是真的不能接受天使,那麼難道自已就要一輩子用這個懦弱的樣子接近他?更重要的是,要是他壓根兒就是想要腳踏兩條船,同時擁有天使與柳潔綾,在家有乖乖的妻子,在外有熱烈的情婦,這樣她能夠接受嗎?
若是當真花心至此,她又要他何用?她緊握著手上的剪刀,像是握著武器。
還沒來得及上樓,他在樓梯口追上她,溫熱的鼻息吹拂著她的發,綁成麻花辮子的長髮有些凌亂,冷君臨抬手將她耳鬢的髮絲勾回耳後。
身軀熨燙著身軀,他不許她這麼快逃開。「為什麼要逃走?我有這麼可怕嗎?」他低下頭,尋找到她的視線,看到琥珀色眼睛裡激烈的情緒一閃而過。
她屏住呼吸幾秒鐘,臉很快變得嫣紅。她盡力扮演這個懦弱的角色,內心裡卻感到痛恨,多麼想要狂喊出聲,這個畏首畏尾的女人不是真正的她啊!為什麼這個自稱愛她的男人,竟然盲目到連這點都看不出來?
她心裡燃起對冷君臨的憤怒,直覺的把一切歸咎於他。是他不應該,竟然會愛上那個假象,相處了二十多年,難道竟然連這點都看不清?想到自己偽裝得如此成功,她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我只是想快點去休息,前幾晚寫論文寫得好累。」她執意不肯看他的眼睛,長長的眼睫毛顫動著,差點掩飾不住自己的情緒。
他的指腹撫摸著她黑框眼鏡後的面頰,卻沒有試圖移開那個佔去她大半張臉的眼鏡。「何必這麼辛苦?別累壞了自己,我會心疼的。你看看,連黑眼圈那出來了。」
她在心裡哼了一聲,臉上卻不動聲色。「要是真的心疼,就讓我去休息。」她放低姿態,心裡暗暗發誓,一旦恢復天使身份,就要好好整治他。
冷君臨搖搖頭,唇畔綻放著寵愛的笑。「休息也只是一時片刻,過幾天你還是會回到那些撈什子鬼論文的懷抱裡去,我的心還是會繼續疼下去,這樣可不行。」他仔細觀看潔綾的表情,不肯錯過任何細節。
她的身體變得僵硬,心中有可怕的預感,邁開步伐,她急著想在他開口前逃離現場。走不了幾個階梯,她的手被牢牢握緊。
他握住她的手,像是捕捉住獵物的獵人。她已是他的囊中物,這一輩子休想逃離。
「為了拯救我的心,最好的方法只有一個。」他停頓幾秒鐘,享受這一刻暴風雨前的寧靜。「潔綾,嫁給我吧!」
潔綾的臉色刷地變得蒼白,那種蒼白是失血過後的蒼白,一種接近死亡的蒼白。她轉過頭來,直直的看著他,像是這輩子都不曾看過他,也像是想用眼光就把他五馬分屍。
她的腦子亂成一團,剛剛那句話像是一記青天霹靂,打得她頭暈目眩,就像是整個世界都崩潰了,她的眼前霎時一片黑暗,只能感覺到那陣從內心裡傳來的寒意,威脅著要席捲她的神魂。
「你怎麼能?」她喃喃的說著,雙腳在發抖。
他向柳潔綾求婚?他竟然向柳潔綾求婚!這個男人前幾天才上過天使的床,擁抱著她說愛她,幾天之後竟然就向另一個女人求婚!
「為什麼不能?」他看著她,深情款款的模樣讓她咬牙切齒。「我們交往得夠久了,從國中開始就在一起,你懷疑過我的感情嗎?我們除了對方以外就沒有其他了。我覺得時候到了,潔綾,離開警局之後我想了很久,你才是我這一生中最該疼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