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白色的珍珠。」她得寸進尺的要求,兩眼發亮。
冷奇偉勾起一邊嘴角微笑。「那只是一個傳說,理論上來說,黑蝶貝根本不可能孕育出白色珍珠,況且沒有人能夠證實那顆『月之淚』真的出產自這個島嶼。不過,黑蝶貝能培育出完美的黑珍珠,倒是毋庸置疑的。根據傳說來研究,我們失敗了許多次,才發現黑蝶貝十分懼光,一切養殖活動只能在夜晚進行,在成長的時候更不能直接接觸陽光。不過研究了這麼多年,根本沒見過白色的珍珠產生。」
柳清秋聽到這裡不由得吐吐舌頭,一臉畏懼的表情。「所以當我把那些還沒有養殖完全的黑蝶貝拉出海灣時,那位田中先生才一臉想要把我當場殺掉的表情。」
「不只是他,連我都想要殺掉你。你毀掉了培育最成功的那部分,接下來我們必須花費更多的心血去培育其他的部分。」他低頭看著她,在那張小臉上看到些許歉意。
「那不是我的錯,我只是想要救小孩子。」她固執的說。
「你還想要說謊?若是事情真如你所說的,你是因為想救孩子而溺水,孩子們可能毫不吭聲,而桔梗可能不出來為你辯護嗎?」他緊皺著眉頭,對於她的堅持謊言而感到不悅。
「桔梗?」柳清秋喃喃的念著這個名字,之後聳聳肩膀。「那女孩子跟我犯沖,她巴不得我繼續闖禍,之後讓你們忍無可忍的把我踢出島去。」
「她沒有理由這麼做。」他沉下臉。
「為什麼沒有?她愛慕你,更看出我對你的情意,所以她根本容不下我。」柳清秋咬咬牙,終於鼓起勇氣抬起頭來迎視他的目光,那雙黑眸裡的懷疑與不信任讓她的心好痛。
冷奇偉看了她幾秒鐘,黑腔裡的不悅更加深濃,嚴峻的五官儘是責備。「這個謊言就太過蹩腳了,小柳兒「我沒有說謊。」她驕傲的抬起頭。「她暗戀你,所以視我這個外來者為眼中釘。」為了自己的清白,如今也顧不得什麼不在人背後道長短的信念了。
再說,一切總是要開誠佈公的,她不希望冷奇偉在不明桔梗的心思時,受枯梗的言語左右,也不願意受到莫名的委屈,背負莫須有的罪名。說她自私也好,但是她就是受不了他那責難的眼神,還一再將她視為愚蠢的罪犯。
「小柳兒,」他沉默許久之後,緩慢的開口呼喚她。「桔梗暗戀的人是瀚海,並不是我,她沒有理由要把你趕出島去。」
柳清秋的小嘴微張,一時片刻無法接受冷奇偉的說詞。「但是她說……」回憶不起任何桔梗傾心於冷奇偉的直接證據,她一下子詞窮了,不曉得該如何替自己辯護。
她直覺的緊握住胸前雪白的石子,想要給自己一點鼓勵。真是糟糕,到底是誰搞錯了情敵、吃錯了醋?讓她現在在冷奇偉面前無話可說,所有的情勢都對她不利。在他眼裡,她鐵定成了一個謊話連篇的笨女人。
「我等著你的下文。」他挑起眉毛,等著她的解釋。
柳清秋瞪了他一眼,站起來伸伸懶腰,把手裡的珍珠全都小心的放進口袋裡。修長的身子像是一頭靈巧美麗的貓兒,優雅的伸展著,寬大的襯衫包裹住柔軟的身段,看起來有種散漫的美麗。
「我被設計、被吃得死死的了,為了許你們如願的把我視為愛說謊的女人,我乾脆完全放棄掙扎,隨你們交相指責了。」她不愉快的咬著粉紅色的唇,鬆開握住雪白石子的柔荑「還有話說?」他對於她狡辯的功力佩服至極。視線不由自主的在她身上流連,手臂與懷抱似乎有些騷動,回憶起她那柔軟溫暖的身子臣服在他懷抱裡的模樣,他還記得那個激烈的吻……
冷奇偉嚴厲的命令自己停止那些遐想,卻仍舊收不回自己的視線。
柳清秋渾然不知的在木屋內走動,赤裸的玉足舞蹈般跨步,沒有一絲聲響。「當然有話可說,我只是不想說,不然到時候真相大白了,可有人要背負不小的罪惡感,到時我會捨不得的。」她半惡作劇的說,暗示他當初抓著她痛扁的情形。
他只是哼了一聲,把注意力轉回黑蝶貝上。「別來煩我,我沒有時間照顧你。」
「你不照顧我,難道不擔心我又把自己弄得幾乎溺死?」想到海灣裡的那些黑繩,她不由得感到一陣寒意。她直覺的知道那不是普通的絲繩,那些黑繩纏繞上她的腳踝也不是偶然,在海底的那一刻,她真的感覺到某種詭異的力量。
林靜萱還在島上徘徊嗎?她仍舊看著冷奇偉的一舉一動,所以急切的想要殺掉這個膽敢奪取他愛情的小女人?
在這個沒有文明的蠻荒小島上,幽靈的威脅更顯得可怕。柳清秋忍不住抱住自己,像是想給自己一些溫暖。
冷奇偉重重的把貝殼丟在桌上,不悅的看著她,對於她的威脅感到憤怒卻又無可奈何。「我真該掐死你,或者放你淹死在海灣裡,這樣我絕對會輕鬆很多。」
「你才捨不得。」柳清秋不相信的說,自然而然的走上前去,放任身軀賴在他的懷抱裡。
她能夠感覺到他的肌肉全然緊繃,他正在抗拒她的接觸,卻沒有猛然推開她,制止她的行動。她心裡有些竊喜,清楚這是一個進步,至少他沒有推拒她的親暱。
她好懷念這樣的擁抱,更希冀這樣的擁抱不同於以往那種對於小孩的親密,她要求的是他以男人對待女人的方式擁抱她,要求他的感情、他的心……
溫暖的陽光要融化寒冰,需要的也是無盡的似水柔情,她不知道這樣的包容會有多漫長,但是只要他願意敞開心靈,那麼他們還是會有未來。最怕他不願意接受她的試探,最怕他不顧一切的抗拒她,然後將她推拒到心門的千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