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冠爵怕這個迷糊的小情人又洩漏什麼不該說的內幕,順手拿起桌上的軟糖,塞了柳凝語滿嘴,成功的制止她的發言。
「小柳兒,你的家人都這麼有趣嗎?」一個帶著笑意的聲音從柳清秋和冷奇偉身後傳來,語氣裡帶著調侃。
柳清秋驚訝的回頭,看見穿著襯衫和牛仔褲的瀚海。「你怎麼也來了?」
「我放心不下奇偉,所以跟著他一道來台灣,只是他沖得太快了,才下飛機就直奔你這兒來,把我這個忠肝義膽的朋友拋在後面,讓我一個人慢慢的問路摸索到這裡來。台灣的警察都一臉緊張,像是把我當成非法的外籍勞工。」瀚海聳聳肩膀,探頭觀看大廳裡的好戲。
柳夫人對柳清秋招招手,充滿希望的看著她。「清秋,我知道就你最乖,你乖乖的的考完了大學聯考,沒有惹事,沒有瞞著媽媽和人私奔,對吧?」
柳清秋猛點頭,敏感的發覺三個姊姊都用又妒又羨的眼光看她。「我很乖。」她保證似的說道,亟欲躲開被罵的命運。
冷家的家長認了半天,半晌後才發現,站在柳清秋身後那個沉默黝黑的男人,竟然是失蹤五年的長子。冷夫人快要心臟病發作了,要是自己的四個兒子在短短的時間內把人家的四個女兒全拐了來,愛哭的柳夫人豈不淚水氾濫,讓冷家客廳當場成為水鄉澤國?
「奇偉,你怎麼會在這裡?」冷夫人撲上前詢問,執起兒子的手。
冷奇偉看看柳清秋,微微一笑。」小柳兒把我找回來的。」
柳夫人狐疑的看看冷奇偉,再看看柳清秋。「你不會已經跟他結婚了吧?」
「沒有、沒有,我們什麼事情都還沒發生。」柳清秋努力的撇清,拿著手絹幫母親擦眼淚。
出國玩了一趟,回來後竟發現四個女兒都被同一家的兄弟拐走,這個打擊的確是大了些。
「對不起,小柳兒,我必須聲明一點。」瀚海不識時務的站出來,臉上帶著看好戲的笑容。「我們島上的求偶祭典其實就是集體結婚的方式,只要女方接受男方的邀約,婚約就算成立。更何況奇偉還把你拖進叢林裡,當奇偉抱著你出來求救時,你們兩個還衣衫不整呢!」他愉快的說,看著所有人臉色鐵青。
「喔!我好想殺掉你。」柳清秋哺前的說著,找不到話解釋。
「你還要排在我之後。」冷奇偉發誓的說道,看見自己的父母捂著胸口,彷彿他要是沒有提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們就會集體心臟病發作。
至於柳夫人則是已經雙眼一翻昏了過去,她的丈夫根本放棄幫她急救,因為連他都快要昏倒了。「你要不要解釋一下?」他不抱希望的問。
冷奇偉無可奈何的歎了一口氣,緊握住柳清秋的手,強迫自己不要轉身逃走。「這……可就一言難盡了。」
的確,最美麗的故事,往往都是一言難盡的。
尾聲
四年後化妝鏡裡,一個神色緊張的新娘與柳清秋相望,她簡直快要認不出,那個身穿白紗。表情僵硬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她深深的吸一口氣,好讓自己平靜些。
終於還是等到這一天,能夠成為冷奇偉的新娘。
她坐在化妝鏡前,回想起這些日子來的點點滴滴。
四年了,她花費了四年的時間勉強讀完大學,也花費了四年的時間,不斷的試著讓冷奇偉愛上她。終於,在今天,她要正式成為他的妻。
四年之中,二姊跟三姊也陸續出閣,幸福的嫁給冷家的兄弟。就只剩下她,為了完成大學的學業,與冷奇偉的婚事一直拖延至今。這些日子裡,冷奇偉大部分的時間仍舊待在島上,進一步研究黑珍珠的培育,他的研究十分成功,在前不久已經能夠準確的掌握黑珍珠的品質。
而她則是一有空就到島上陪伴他,緩慢的、持續的,從進入他的心開始,去佔領他全部的愛情。
柔軟的水經過長時間的努力,也能夠穿透堅硬的頑石。她終究還是得到了他的愛情,在數年後的今天嫁進冷家。
這是一條漫長的路,而她不曾怨悔過。
只有勇敢的女人,才有資格擁有美麗的愛情。
柳清秋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微笑,習慣性的緊握胸前那顆瑩白的姻緣石。早在石子回到她手中時,她就找珠寶匠把這顆失而復得的姻緣石串起紅線,再度掛回胸前。
石子正散發著熾熱的溫度,柳清秋有些疑惑的低頭看看,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緊張而眼花,還是石子真的正發出一層淡淡的光暈。
「小姨,三叔要我把這個給你。」一個二歲小男孩走了進來,慎重的遞給柳清秋一束捧花,後面還跟著一個看起來更小、走起路來跌跌撞撞、嘴裡塞滿糖果的小女孩。
男孩是大姊的孩子,而滿嘴糖果的女孩則是三姊的翻版。
因為姻親關係有些複雜,柳、冷兩家決議只教導孩子們稱呼母方姊妹為阿姨,稱呼父方兄弟為叔叔或伯伯,免得小孩子被複雜的稱謂弄糊塗。
「小姨,我要吃糖。小女孩迷迷糊糊的說,看樣子還沒有睡醒,是看在糖果的份上才硬撐著來參加婚禮的。
『等會兒再拿給你吃,好嗎?」柳清秋拍拍她的臉,叮囑著男孩把小女孩帶下樓去。
看看牆壁上的掛鐘,她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裙擺,拿起捧花站起身來。就在那一瞬間,胸前那顆瑩白的石子竟像是有生命般,輕巧的躍出她的胸口,恰好落在窗沿上,在她還沒來得及搶救時,石於滾落窗沿,落在窗外高大的玉蘭樹上,在寬大的綠葉上危險的滾動著。
柳清秋驚訝的看著胸前完整的紅線,無法理解石子怎麼會穿繩而出。她丟下捧花,提起長長的裙擺,小心的攀住窗框,試著要拿回那顆石子。她伸長了手,幾乎就要碰到石子了,指尖彷彿感受到那微微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