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柳瑗的手輕柔的拍著她的臉,給她一個衷心而愉快的淺笑。
「終於到這種程度了嗎?這麼多年的等待,冠爵也真是吃足了苦頭。你總算看清楚他的用心了嗎?」
凝語眨眨眼睛,有些吃驚。「大姊,你一直知道他的用心?」
「很久之前就知道了,甚至是在你把那首情詩公佈之前。冠爵對我的關心不及對你的萬分之一,他把我當朋友,卻把你當成他這輩子等待的伴侶。這幾年來我很好奇,你這個傻傻的小丫頭什麼時候才能理解他的情意。」柳瑗淺笑著。
「我一直以為他跟大姊是一對,甚至叫了他十多年的姊夫。」凝語看著大姊。
「這些年來大家都誤會了。」
「但是你們也不解釋,讓我們誤會了十幾年。」凝語哼了一聲,皺皺小鼻子。
「我們解釋過啊,但是沒有一個人相信我們,每個人都當我們是害羞,所以一再辯解。根本沒有人把我們的話聽進去,長久以來我跟冠爵只是朋友。」柳瑗優雅的聳聳肩。
「不僅是我一個人搞錯,兩家十幾個人都是這樣想的嘛!你們同年又同班,同樣的優秀,連大學時都挑選了同樣的科系就讀,看起來郎才女貌,相配極了。」凝語有些吃味的說道。
柳璦的眼神難得的變得縹緲,像是想起什麼,帶著些許的迷惑。「我跟冠爵太過相似,有時候太相似的人難以迸出火花。他從來都只當我是朋友,我跟他之間的感情就像是涓細的水流,不會有什麼激情出現。」
「這麼說來,要是差異性很大,反而容易產生愛情?」凝語思索著,發現自己的性格與冠爵真的相差十萬八千里。
像是被撞擊到痛處,柳瑗的身子震動了一下,腿上的文件灑了一地。
「我不知道。」她喃喃的說道,以推眼鏡的動作掩飾自己的失態。「我只是知道冠爵一直以來想要的人就是你,這麼多年來,他的心沒有改變過。」
凝語向大姊露出一個羞怯但幸福的微笑。
柳瑗看了看牆上的鐘,彎腰撿拾地上的文件。「你不是要去冠爵那兒?這麼晚了,難道不怕遲到嗎?他可是很守時的人,不會希望你遲到的。」像是要整理自己紛亂的心緒,她有意無意的催促著凝語。
凝語也看了一眼壁鐘,像彈簧般彈跳起來。「糟了,都這麼晚了。大姊,不用幫我等門,我有帶鑰匙。」
怕自己攔截得太慢,冠爵已經出門行動去,凝語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出客廳,順手把大門關上,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冷家的圍牆外頭。
差異性大,反而容易產生愛情嗎?
凝語的話還在柳瑗的腦海迴響著。她停止撿拾文件的動作,緩慢的走到窗前,小心翼翼的動作像是怕驚醒自己內心深處那些埋藏得太深太久、甚至連她自己也無法分辨的思緒。
散落一它的文件、忙碌的工作,這些彷彿就是她的生活。她放下長髮,心情有些紛亂,一如長髮一般,剪不斷,理還亂。
什麼東西在內心的深處反反覆覆的騷動?是寂寞,還是某種思念?
她站在窗口,身後昏黃的燈光將她孤單的身影籠罩住,像是個靜靜等待歸人的女子。
第九章
冠爵從浴室走出來,身上只圍著一條浴巾,赤裸的身軀還在冒著熱氣,順手拿著小毛巾,邊擦頭髮邊走進自己的房間,打開房門的瞬間,他不由得瞠大雙眼。
窗子半開著,晚風帶著花香四處飄散,凝語四平八穩的坐在他床上,一邊吃著灑上芝麻的烤魷魚,一邊低著頭翻閱中文版的花花公子雜誌。
「那本雜誌是哪來的?」冠爵很快的反應過來,習慣了自己的房間不時被這個小女人入侵。
凝語把整袋的燒烤丟給他,那是她發現冠爵的房間仍舊亮著燈,知道他尚未出門,所以才跑去巷口買的消夜,買的同時還一邊觀察冷家的大門,怕冠爵會在這段時間內出門。
咬了一口香噴噴的魷魚,她口齒不清的回答:「我特地買給你看的啊!你不是說沒看過女性的脫衣舞表演嗎?我這幾天都在想,這樣好像也不太健康,對異性的裸體感興趣並不是奇怪的事情,是每個人都會有的好奇心嘛!所以買消夜時順道去便利商店買來給你的,還請那個賣燒烤的高中男生幫我介紹呢!」她瞪大眼睛,抖開一張拉頁的海報,跟上面的裸女大眼瞪小眼。「簡直令人歎為觀止。」
冠爵笑著搖頭。「我看你是自己好奇,所以才去買的吧。」
「是又如何?」她揮揮手,眼睛還是盯著雜誌。「欣賞美麗異性的身體是很健康的一件事啊!反正我已經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就像是那次去看男性脫衣舞,其實我們可以用純欣賞的眼光去看那場表演,用不著像你這麼大驚小敝。我可不是那種捂著臉尖叫,一邊罵別人不要臉,一邊還很努力的從指縫間偷看的假道學。」
冠爵伸手從她手上拿過雜誌,翻了翻就去在一旁。他已經過了那種對雜誌流口水的青少年時期,現在他想看的女人只有一個,而那個女人正慵懶的閔在他床上,心滿意足的吃著烤魷魚,粉紅色的舌頭不時的溜出唇畔,舔著手指上的醬汁。他硬是壓下喉間升起的那陣男性呻吟。
吃完最後一口魷魚,凝語翻身拿起那袋燒烤,目光不期然的遇上只用一條浴巾遮住重點部位的冠爵。她呆了幾秒鐘,目光上下的打量著,之後才發出一聲長長的口哨聲。
「哇!」她伸手拿了一隻烤雞翅,視線還停留在他的身上。
「叫什麼?」他雙手叉在腰間,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凝語。
她的肩上發間都有著細碎的花瓣,嬌小的身軀有著糖果的沭味、花香味,以及烤魷魚的醬油味,烏黑的短髮凌亂,襯得那雙翦水雙瞳更加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