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陳紹國的警告,顫抖得更厲害了。
嬡憐不相信歲寒會傷害人,但是眼前的一切都對歲寒不利,彷彿就像是五年前的情形重演。她馬上決定不能讓歲寒知道自己受傷的事,他對先前的事情沒有記憶,一旦發現她受傷,肯定會把一切罪過歸咎在自己身上,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把她送走。
小心翼翼的,她用沒有受傷的手摀住傷口。黑色的衣服沾上血是看不出來的,她要小心的只是不要讓血滴到地板上。
「我想跟你借手電筒一類的東西。」她故作鎮定的回答,蒼白的臉色洩漏她心中的慌亂。
「你還好嗎?臉色好蒼白。」他抬起手輕柔的撫摸嬡憐的臉。
她強迫自己微笑,因為受傷而感覺到虛弱。「我只是怕黑。」
歲寒端詳她半晌,轉過身去找手電筒。
「要不要我陪你?」他在拿手電筒給她時又問了一句。
嬡憐搖搖頭。「還是不要吧!我怕自己會克制不住而侵犯你,為了你的名節著想,我還是先回房吧。」丟下這句話,她迅速的轉身離去。
在手電筒微弱的光線之下,嬡憐慌忙的跑回自己的房間。在關上門之後,整個人立時鬆懈下來,頹然跪坐在柔軟的地毯上。手臂上的血已經滲透指縫,傷口雖然長卻不太深,血很快就停了。她坐在地上,呆呆的看著自己滿手的鮮血。
※※※
「你是怎麼弄的,居然把自己傷成這樣?」台北郊區一處植物研究中心傳出一聲驚呼。
許多人都知道,這裡是凌家在台北的指揮總部,那個壟斷北部中藥藥材批發市場的凌震廷就是在這裡指揮一切。而這一聲驚呼正是來自於凌夫人。
「又不是我拿刀子往自己手上劃的,你可不要罵我。」嬡憐半警告的說,整個人癱在沙發上,任由凌震廷拿草藥替自己敷著傷口。
戀荷在旁邊大步走來走去,既生氣又無奈。「真是的,當初不應該讓你住進雲門的,現在你居然搞成這樣子,手上弄了這麼大一個血口子。偏偏又找不到雷恩,不然可以要他用法術幫你療傷。」
凌震廷沉默的替嬡憐包紮好傷口,拿起毛巾擦擦殘餘在手上的草藥,看見老婆還在旁邊跳腳,終於開口說道:「戀荷,不要再走了,會嚇到肚子裡的寶寶。還有一點,就算雷思不在,也沒關係。嬡憐的傷口不深,只要用草藥敷幾天就沒事了。」轉過頭,他以醫生的身份叮輕嬡憐,「雖然你手上的傷口不深,但是這幾天還是不要有什麼劇烈運動,不然傷口還是會裂開的。」
「是的,醫生大人,我會乖乖聽話的。」嬡憐做了個舉手禮。
戀荷總算停下腳步,拉了張椅子坐到嬡憐身邊。她一臉關心的傾身向前。「你手上的傷是雲歲寒弄的吧?」
嬡憐想了一下才回答:「我受傷的時候,在那間房間裡只有我和歲寒。」
「這麼說是雲歲寒拿刀砍你的?」戀荷問。
「我沒有這麼說喔!我只是說當時房間裡只有我恨他,不過那時候因為停電,也有可能是別人砍傷我,而我沒有發現那個人。」她回想當時的情形。
「你還在幫他說話!」戀荷有些生氣,都傷成這樣子了,嬡憐還堅持雲歲寒是無辜的。
「他自己又怎麼說?」
「跟五年前他妻子被殺的那夜一樣,他全然沒有印象。我想歲寒不是在說謊,但是我不相信他真的是精神失常,他的情況比較像是……」她想了一下,之後才接著說道:
「他的情況在我看來比較像是被下了藥。」
「被下了藥?那麼五年前警方怎麼沒有檢測出來?」戀荷看見她手臂上包紮好的紗布,只覺得好心疼。嬡憐是她看著長大的,向來都是受大家所寵愛,什麼時候讓她受過這種傷害?
嬡憐聳聳肩。「這件事情太複雜了,我還沒有理出個頭緒來。」
兩個女人都沒發現,當嬡憐提到下藥的事時,凌震廷的動作停頓了下來。
最近幾天腦袋亂烘烘的,她才沒有閒工夫去想這些,為了隱瞞自己受傷的事,她隨便向歲寒說了一個理由,溜到戀荷這裡包紮傷口。
她不相信兇手是歲寒,但是所有的箭頭都指向他啊!嬡憐的心好亂,相信與懷疑的情緒在她腦子裡拔河,搞得頭都在發疼。
「嬡憐,我看你還是搬出雲門吧!再待下去,我怕會出事。」
嬡憐微笑。「我不搬。戀荷姊,你知道我的個性,反正我是賴定歲寒了,在古劍的事情沒有結束之前,在我跟他之問的事情沒有結束之前,我是絕對不會離開雲門的。」
「即使他是兇手?」
「歲寒不是兇手。」嬡憐喊著,已經受不了大家都把歲寒當成殺人犯,難怪他會用冷漠來保護自己。在所有的人都對他心懷恐懼的情況下,他的心靈一定受到不小的傷害。
「嬡憐,你冷靜些,不要讓情感蒙蔽了理智,這件事關係到你的性命安危啊!」戀荷只想勸她,讓這個被愛沖昏頭的小女人清醒些。
嬡憐存心跟戀荷打馬虎眼,俐落的從椅子上跳下來,親暱的物一下她的臉頰。「戀荷姊,我會小心的。不用擔心啦!你不是說我的運氣一向好得不像話?不會有事的,你這個准媽媽千萬不要瞎操心,免得生出一個愛皺眉頭的小寶寶。」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她已經跑出房間,留下戀荷在原地直歎氣。
「這小丫頭,一談起戀愛來就昏了頭,什麼危險都看不到。」
凌震廷難得開口了。「你還敢說別人?當初你還不是不聽眾人的勸,一古腦兒的往危險裡跳。」他走到妻子身邊,同時環抱住愛妻與末出世的孩子,把世界上他最愛的兩個人擁在懷中。
戀荷想起當初的自己。為了與震廷結成連理,她拋棄了修煉者的身份,甘心犯下禁忌,失去道行及法術,更可怕的是她還死過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