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提醒你,我正在談一個很重要的CASE,你蓄意打斷我與客戶的談話,這個損失該怎麼算?」松濤好整以暇的問,絲毫不像是一個剛剛損失重要客戶的人。
「去找你老哥要吧!要不是他,我也不用跑來你這裡搗亂。」
「又要談大哥的事!你明知道我不會說的。」松濤嚴肅起來,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這就是我所說的,你快要害死人了。」嬡憐眼底含怨的看著他。
這小女人說話還是這麼有意思。松濤感興趣的看著她。「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要害死誰了?」
嬡憐深吸一口氣。「歲寒。」
「少荒謬了。」
「這不荒謬。」嬡憐爭辯著,雙頰因為生氣而漲紅。「歲寒從五年前起就受傷了,而你們雲家人沒有幫他療傷,只是漠視傷口的存在,說難聽一點,就是放任傷口在那邊潰爛,任由歲寒自生自滅卻不幫助他。」看雲松濤想開口,她不客氣的打斷他。「我說的不是外表的傷口,而是他內心的傷口。他臉上的傷早就好了,問題是出在你們的態度,你們雲家人迴避的態度反而讓他更在意臉上的疤痕。更過分的是雲門甚至沒有一面鏡子,你們這不是太明顯了嗎?暗示他的臉不能看。家人都是這種態度了,你想歲寒會怎麼看待自己?你們就任由他自憐下去,沒有人肯幫助他。」
「照你的說法,全是我們的錯?」松濤沉思的偏著頭。
她說得沒錯,幾年來雲家的人對於大哥所經歷的慘劇都采視而不見的政策,他們滿心以為大哥能夠自己站起來,沒有想過主動幫忙。他只是救了大哥的身體,並沒有拯救他的靈魂。
嬡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接著又說:「你們不肯救歲寒,為什麼也要阻止我幫助他?
治療傷口或許會疼痛,但是如果不勇敢的面對,他的心靈怎麼也無法復元。歲寒之所以冷漠,是因為他心中有太深的自我懷疑,剝開那層保護膜之後,他的傷口仍在流血,五年來從不曾痊癒過。」她頓了一下,哀求的看著雲松濤。「告訴我他在哪裡吧!我知道你曉得的,讓我去把歲寒帶回來。另外,我有一些線索,可能可以幫歲寒翻案。」
松濤的眼神變了,從原先的傭懶不在意,轉變成銳利而若有所思。「說清楚一點。」
他命令道。
「詳細的情形我沒辦法解釋,不過我已經請龍擎天大哥幫忙了。你應該知道他吧?」
看見雲松濤點頭,嬡憐繼續說道:「他答應幫我查一些事情,你可以去找他合作。」調查的事情不是她想管的,嬡憐知道這些男人有辦法查出所有的事情,她現在滿心只想快點找到歲寒。「拜託你,快點把歲寒的下落告訴我吧!」
松濤仔細考慮了幾分鐘,終於在一張紙片上寫下一個地址交給胡嬡憐。
她就這麼得知歲寒的下落。
歲寒在這個小鎮過得還好嗎?在她思緒亂轉的時候,出租車已經開進小鎮,停在一棟屋子前面。
那是一棟很普通的兩層樓洋房,看起來有點陳舊,旁邊有一片小小的花圃,雖然不久前才經過強烈颱風的侵襲,不過花草還是欣欣向榮。
這裡是什麼地方?為什麼歲寒會跑來這裡?嬡憐心中閃過許多疑問,終於還是鼓起勇氣按了電鈴。來開門的居然是一個小男孩,年約四歲,大而烏黑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著嬡憐。
她認得那雙眼睛,雲家的每個男人都擁有那種眼睛,嬡憐能一口咬定這是家族遺傳,問題是,這個小男孩的出色相貌是邊傳自誰?她呆若木雞的看著小男孩,久久不能言語。
「得得,是誰在外面?」一個嬌脆的女性聲音從內室傳來,幾秒鐘之後,一個美得出塵絕俗的女人出現在門口。
很難形容這個女人究竟美到什麼程度,她的眼眸迷離朦朧,嬌小的身段充滿骨感,那種脫俗的氣質跟水灩很像,有種不食人閒煙火的感覺,看到她就忍不住要把視線停留在她身上,怕一個不專注,眼前這個美人就會突然間消失,畢竟她美得如此不真實、美得讓人不敢相信她是存在的。
這個女人究竟是誰?為什麼歲寒在她這兒?
「媽媽,是一個會發呆的阿姨ㄝ!」小男孩喊著,還試著拉拉嬡憐的迷你裙,看她會不會有反應。
女人很友善的微笑,看出嬡憐心中的疑惑。「孩子的眼睛是像我,不是像大哥,所有看見得得的人,幾乎都會把他當成雲家的孩子。」她主動替嬡憐解答。「你是胡小姐吧!二哥才剛來過電話,說你會來這裡,只是我沒想到你會來得這麼快。」
「你是他們的妹妹?」嬡憐吃驚的問。她怎麼從來沒聽過歲寒還有一個妹妹?莫非她在雲家的那間房間,就是眼前這個女人的?
「是啊!」女人把門打開,溫柔的抱起一旁的小男孩。「我是雲梅雨,雲家的么女。
天氣這麼熱,胡小姐還是先進來吧!」
「歲寒在裡面?」嬡憐深吸一口氣,她早已準備好一大串說詞要炮轟他了。
梅雨搖搖頭。「他早上就去了三仙台,說是要去思考一些問題。我想黃昏時他就會回來,你要進來等他,還是現在就去找他?」
「我現在就去。」嬡憐斬釘截鐵的回答,眼睛裡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我想也是。」梅雨微微一笑。
第十一章
三仙台是台東沿海一個離岸很近的小島,島上有許多奇形怪狀的岩石,島嶼跟海岸之間有珊瑚礁相連,海水退潮的時候可以涉水而過,幾年前建了一座拱橋,還在島上鋪上便利遊客行走的木板信道,經過觀光局大力推廣宣傳之後,這裡成了熱鬧的觀光勝地,終年人潮不絕。
不過,木板信道還是不能遍及整座小島,只有當地人才知道,爬過有些傾斜的珊瑚礁,島嶼後方的風景更是美麗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