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姐。」他朝嬡憐點點頭,先自我介紹。「我是陳紹國,前不久才開始主持長江骨董中介所,在我之前是家父在經營,那時候跟『魅惑人間』也有一些生意上的往來。」
「是嗎?」嬡憐努力搜尋腦袋裡那少許的客戶資料,最後終於頹然的放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雷恩偷偷瞪她一眼,制止她因為腦中一片空白而展露的傻笑,她連忙一臉正經的伸出手。
「幸會。剛剛謝謝你把雲家的住址給我。」她不習慣說這些客套話,只覺得自己說得舌頭快打結了。
為了怕她在大場面出錯,戀荷還細心教她一些社交辭令,奈何嬡憐總是左耳進、右耳出,把戀荷的建議當成耳邊風,所以一碰上某些重要時候,這位大小姐就會露出茫然的表情,令雷恩忍不住替她捏一把冷汗。
陳細國臉上沒有笑容,眉毛仍然打著結,看得雷恩及嬡憐莫名其妙。
「嗯……事實上我很後悔把雲家的住址給胡小姐。」陳紹國欲言又止,神色凝重。
「為什麼?」
「當我看見雲歲寒看胡小姐的眼神時,我才發現自己做了一件錯事,我不該把雲家的住址給你們的,」他鄭重的搖著頭,神情嚴肅正經。「我不能害了你,讓你接近雲歲寒。胡小姐,請你忘記我給你的住址,能離雲家多遠就雜雲家多遠。」
雷恩一頭落水,不過仍然乾澀的說:「你的態度轉變得還真快啊!剛剛給了我們住址,現在又要我們把住址給扔了。」
「那是因為之前我還沒看到雲歲寒看胡小姐的眼神。相信我,雜雲歲寒遠一點,他雖然是個不錯的人,但是有時候不能控制自己,對別人——尤其是年輕貌美的女子,有著可怕的危險性。我剛剛看見他的眼神,能夠明瞭其中所代表的含意。胡小姐,就算我請求你吧!為了你自己也為了雲歲寒好,你千萬則靠近他!」陳紹國爭辯著,一張臉漲得通紅,很努力想表達他的意思。
「要是讓嬡憐靠近他,還不知道是誰有危險呢!」雷恩在一旁嘀咕著,把聲音壓得很低。
嬡憐不以為然的笑著。「不要大驚小怪,雲歲寒又不是什麼怪物。」回想起那個男人的眼光,嬡憐渾身竄過一陣顫抖。雲歲寒?就像是一個被黑暗包裡住的男人,他把看不見月光與星光的黑夜穿在身上,只是偶爾用眼神傳達他心中的波動。
她心中奇異的悸動著,感覺到某種介於恐懷與興奮的情緒。
陳紹國看著她好半晌,憂鬱的表情加了些許無奈。「雲歲寒的確不是怪物,他最可怕的一點是他會突然無法控制自己的行動,做出全然瘋狂的事情。你真的不知通嗎?他們叫雲歲寒是『骨董界的藍鬍子』,而他完全名到其實。」
雷恩與嬡憐交換一個眼神,彼此之間輕鬆的氣氛不見了。
果真被雷恩料中,天庭又丟給「魅惑人間」一顆燙手山芋,而且這一次還是又大又燙的一顆。
套句戀荷常說的話:又有好玩的事可以玩囉!
第三章
「魅惑人間」外頭的池子盛開著無以計數的荷花,濃郁的花香中帶著些許龍井茶特有的香氣,夏季溫暖的和風吹拂著花塢四周搖曳生姿的柳條,掀起一陣綠色的波浪,在台北近郊陽明山的後山中,這個隱密的仿古式精巧木屋裡,「魅惑人間」的三個股東難得相聚一堂。
雖然不是為了發揚國粹,湊一桌四人好打麻將,不過雷恩還是很主動的加入這三個美人的討論中。這位堂堂吸血鬼修煉者,號稱修煉界第一奇才兼第一美男子,不但身為修煉界刑警,在人間好歹也有個伯爵地位的雷恩,心中縱然萬般不情願,還是被天庭歸類為「魅惑人間」這票小妖精的同黨,安分的擔任他「傳聲筒」的角色,有事沒事就跟著嬡憐去套消息。
誰教戀荷及水灩跟著丈夫「歸化」成了凡人,兩個為人妻的女人都推說自己沒有法術,沒法子再出來「冒險犯難」,然後就大搖大擺的、輕輕鬆鬆的、寡廉鮮恥的、不顧朋友生死的留在「魅惑人間」裡蹺起修長的瑩腿,喝著熱熱的西湖龍井。雷恩每每想到明明不關他的事,都還要替別人跑腿時,就不由得咬牙切齒的怨歎自己歹命。
回頭看看胡嬡憐,這位「魅惑人間」三位股東之一的女子,就明顯的比雷思認分多了,臨時接下了一道任務,她樂得把模特兒的工作丟到一旁,頭一次把注意力轉回骨董界的事情上。
嬡憐從大學混畢業後就去拍平面廣告,艷麗的外表吸引了不少廠商的注意,拍了幾支電視廣告,不過因為這小女人天性迷糊,思考邏輯異於常人,又不懂得經營自己,再加上身為「魅惑人間」的股東之一,從來都是口袋滿滿堪稱小富婆,沒有金錢方面壓力的她向來安於現狀,不求名也不求利,這種「不與人爭」的個性使她遲遲無法走紅。
其實客觀點來說,嬡憐沒辦法在這一行闖出名號的原因還有另外一個。她遺傳了母親的美貌,艷麗的外表與穠纖合度的美妙曲線絕對能讓男人失魂落魄,但是問題出在她的面貌實在太過美艷,又因為身為狐仙,那種與生俱來的魅惑妍麗令男人垂涎她,女人提防她。也就是因為那種顛倒眾生的氣質,人們很容易把她歸於「非良家婦女」那一類,明白的說呢,從外界的眼光看來,她這種艷麗得有些過分的姑娘,若不是舞女就該是情婦,因此許多人在背地裡稱呼嬡憐為——狐狸精。
狐狸精?想想還真是名副其實!旁人無意間的稱呼竟然點出了她真實的身份。
「結果你們兩個什麼線索都沒查到就回來?」聽完雷恩的演示文稿,戀荷慢吞吞的發問。五個月的身孕讓她看起來豐腴許多,美麗的面容煥發著少婦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