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揚哼笑幾聲,對妻子的不知死活感到無奈。「是啊,等你進了它的肚子,滋養它那一身毛皮時,再來感歎它的美麗吧!」
綾蘿握了一聲,更往他靠了過去,不自覺的尋求保護。轉念又想到那晚拜堂時他衝進點春堂的狼狽模樣,她轉過頭去,用憐憫的眼光看著他。「喔,阿揚,你不要擔心,我會保護你的。」她溫柔的說,眼睛裡浮現決心。
「保護我?」他挑高濃眉,懷疑有沒有聽錯。
「是的,我會保護你。」她加強語氣的說道,開始搶他手上的匕首。「把刀子給我,你躲到一邊去。」
「親愛的老婆,你是不是說反了?」他瞇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綾蘿。
「當然不是,我這是關心你啊!你不是看到狗就會嚇得發抖嗎?那麼你拿著刀子有什麼用?不如讓我來保護你。」她豪氣干雲的宣佈,企圖從他手中奪過匕首。
黑豹甩甩尾巴,不耐煩的咆哮著,巨大的音量震動整座森林。足踏在森林的地上是寂靜無聲的,彷彿最優雅的獵食者,能夠在獵物還沒有察覺時就咬斷對方的脖子。它往前走來,每一個動作都牽動有力的肌肉。
它在原地端詳了幾秒,之後緩慢的伏低身子,蓄勢待發的看著眼前一對男女。
南宮揚露出危險的笑容,那笑容裡的野蠻與黑豹如此的神似。「綾蘿,我是怕狗,但是我可不怕豹子。」利落的將她推出戰場之外,他翻身站起,沒有浪費時間的往前撲去。
綾蘿的心幾乎停止跳動,緊握著衣衫,她只能驚駭的看著丈夫與黑豹廝殺。她怎麼也沒有辦法想像,被狗追時狼狽不堪的他,怎麼遇見豹子時,反倒兇猛起來?難道她的丈夫如此與眾不同,不懼怕危險的黑豹,而害怕無害的狗兒?
黑豹沒有料到人類竟敢主動裝擊,壓低的身子微側,露出尖銳的牙齒,低沉的咆哮聲帶著極大的風壓,足以讓人恐懼得手腳發軟。不過很顯然的,眼前這個男人根本不將它放在眼中。
一人一豹互相撞擊在一塊兒,肌肉與骨骼發出可怕的聲音,眼前的景況如此野蠻,就像是一切退化到洪荒時代,外界的一切都被遺忘,只剩下人與豹之間的生死之爭。
黑豹猙獰的張大嘴,試圖往南宮揚的喉間咬下去,一口氣讓他斃命,奈何對方動作太快,一下子避了開去,還緊勒住它的脖子,翻身到它背上。
南宮揚喘息著,眼眸裡卻有著野蠻的快意,如此冒險的爭鬥,引燃了他體內原始的一面。他利落的身手在此刻展露無遺,在綾蘿面前他不需遮掩什麼。
他掄起拳奮力敲擊黑豹的頸部,那巨大的咆哮聲像是要震破耳膜。用盡所有的力氣,他勒緊了黑豹的頸。
黑豹憤怒的跳躍著,終於將背上的男人甩了下來。它被刺激得發狂了,綠眼裡的殺氣深濃,只想著要快些解決眼前的男人。在原地趴了下來,它咧著嘴,看準了角度,再度朝南宮揚跳了過去。
「看在你是保護類動物,我本來還不想動手的。」南宮揚簡單的說道,眼看著黑豹撲殺過來,他竟沒有閃躲的動作。
「阿台!」綾蘿驚恐的喊著,幾乎想要衝上前去。
他急促的大吼一聲,「躲開!」
黑豹將南宮揚撲在地上,張大嘴正準備給他致命的一擊,綾蘿看得幾乎昏厥。突然之間,黑豹發出可怕的哀號聲,像是被燙著般跳開,在原地跳躍不停,一邊吼叫著一邊用力甩頭。
綾蘿再也克制不住,撲進南宮揚的懷抱裡。不論再怎麼危險,她不會讓他一個人獨自面對,他們是一體的,是不可拆散的。就算是死,也該要死在一塊兒。緊閉著眼摟住他的頸項,她等待著黑豹再回來解決他們。
只是等了幾秒,沒有等到預期中的疼痛,仍舊只聽到黑豹的哀號聲。她困惑的睜開眼睛,訝異的看見黑豹四周灑滿了鮮血,一道很深的傷口從黑豹腹部割開,大量的血液從傷口流出。
「看來你還挺有幫夫運的,這把隨身的匕首救了我們。」他將沾血的匕首在衣衫上擦乾淨,重新放回綾蘿的腰側。他站起身子,高大的身軀居高臨下的俯視黑豹。
黑豹的哀號聲漸小,似乎還打算要撲過來,但是大量失血使得它虛弱,而野獸的直覺告訴它,眼前這個男人是難以對付的。黑豹遲疑了一會兒,終於收斂起足爪,蹣跚的走進森林中。
「啊,綠色的眸子。」南宮揚看著黑豹遠去的步履,恍然大悟的說道。
「你說什麼?」綾蘿仍舊餘悸末平,顫抖著站起身來,環抱住他的身軀。
「沒什麼。」黑眸裹的精光褪了去,在看著她時只會是最溫柔的眼神。「我只是說,親愛的老婆,我們該回家了。我想我已經知道那位自稱是周家繼承人,企圖染指青幫的人究竟是何身份了。」
第九章
豫園的夜晚是死寂的,紅綢與宮燈仍在,只是氣氛凝重得不可思議。就像是改朝換代了,江山仍舊美麗,換的只是所有者,而江山千萬年仍不變。
許多荷槍實彈、傭兵打扮的男人駐守在豫園四周,在月下顯得神色猙獰。
交班的時刻,一個男人扛著步槍,喃喃抱怨著。雖然這趟工作的報酬可觀,但是大半夜的來守這個死氣沉沉的園子,實在今人感到不愉快。他伸手在口袋裹摸索,拿出一包煙來,再伸手預備拿打火機。一個打火機從黑暗中冒出,替他將煙點燃,他抽了一口,然後抬頭看看是哪個同伴那麼好心。
他只來得及看見綾蘿燦美如花的笑容,然後就被一棒子敲昏。
「耍帥嗎?」她小聲的質疑已經昏倒的男人,然後看看他手上的煙。嗯,的確看起來是有那麼一點危險帥勁的感覺,她偷偷摸摸的看看四周,然後將掉落一旁的一包煙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