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極在心裡歎了一口氣。自從他加入「鬼魂」,幾年來經手的任務何其複雜與詭譎多變,好像還沒有遇過這麼頭痛的事情。
「不要哭了。」他束手無策的哄道,伸手拉開她摀住臉的雙手,強迫君莫愁直視他的眼睛。
這個孩子似的小女人仍舊在哭,斗大的淚滴不停的從那雙水汪汪的眼睛裡流洩,輕眨幾下睫毛,淚水就落得更急了,整張臉上都是淚痕。是因為她的眼睛比他所見過的女人都大,所以出水量也特多嗎?昊極忍不住猜想。
莫愁掙脫他的手,顫抖的抬起頭,溫潤的紅唇也在發抖,深吸一口氣想恢復情緒,卻只能制止住哭聲,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拚命滑落。
「我沒有要欺負你,你不要哭得這麼淒慘,我屋裡的傭人聽見還以為我獸性大發襲擊了你,這樣我已經千穿百孔的名譽又要遭到破壞,說不定那些人明天就集體遞出辭呈,嚇得不敢替我工作了。」他無奈的搖搖頭,搖搖她的肩膀。「冷靜一些,好嗎?」
她顫抖的吸著鼻子。「你不會把我當成晚餐?」對於第一次見面時他所說的威脅她還謹記在心。
「不會。」他保證的說,眼光卻不聽話的瞄過她嬌小卻玲瓏有致的身軀。她的確沒有什麼肉,但是這種身段無疑能帶給男人最綺麗的幻想。自已真的不會把她當成晚餐吃掉嗎?當昊極做出這項承諾時,不自覺的吞了口口水。
「你沒有打算要威脅我當你的情婦,然後對我始亂終棄?」她指控的問,雙手掙脫他的掌控,又牢牢的護住自己的衣襟。
昊極閉上眼睛,先在心裡從一數到十,再大吼一聲,「沒有。」他胸腔裡的空氣不夠了,憤怒與挫敗像是一把火,把他胸腔裡的空氣燃燒殆盡。「我該死的沒有想要你當我的情婦,我該死的也沒有要把你當成晚餐,聽清楚了沒有?」老天,這女人是上帝製造出來用來考驗男人耐性極限的,昊極覺得太陽穴正在劇烈的闞痛。
莫愁害怕的退後一步,喃喃說道:「喔,天啊!我沒有意思要惹你生氣。」她偷瞄著眼前這個大男人,女性的直覺讓她知道,岳昊極正處於很想把她的頸子扭斷的憤怒狀態。
「你為什麼以為我在生氣?」他瞪著她。
「因為你對我吼叫。」從她跟岳昊極初次見面以來,莫愁只看見他冷靜的表情,講話的聲量不會超過一定的分貝,簡單的說,她知道岳昊極是一個很自製的人。就連報章雜誌都給了他一個「冷面殺手」的封號,足見這個男人的撲克牌臉有多出名。
莫愁開始覺得脖子涼涼的,彷彿感覺到死神輕柔的呼吸。
昊極歎了一口氣。他也有些吃驚,自己居然會失去自制。都是這個莫名其妙、行事不按常理的女人,她先用那些謬論模糊他的思想,再用淚水弄得他的理智潰堤。他又長歎一聲,不情願的想起自己已很久沒有這麼激動了。
不高興的瞪了她一眼,昊極發現她又半威脅的張開嘴巴吸氣,彷彿只要他一開口罵人,她就絕對會故技重施的放聲大哭,而看她吸氣的氣勢,這次的哭聲絕對會把他的耳膜震破,把客廳的玻璃震裂。
該死的!昊極在心裡罵著,卻只能把怒氣吞進肚子裡。對著一個滿面淚痕的女人,他也實在罵不出什麼話來。哼!君莫愁,到底是哪個傢伙替她取了這個名字?這種製造麻煩的女人,叫做鬼見愁都不為過。
「擦擦臉,我們都冷靜一下再談。」他抽出口袋裡的手帕,塞進她的手裡。
看他似乎不再滿臉殺氣,眼神也不再灼灼的看著自己,像是要把自己吞進肚子才能洩憤,莫愁放心多了。她乖乖的用手帕把臉上的淚痕抹乾淨,之後揉揉手帕,好奇的摸著上面精美的刺繡,突然像是想起什麼,她又把手帕拿到面前,這一次,她毫不客氣的拿那條手帕擤擤鼻子。昊極在心裡呻吟,可憐自已的手帕竟然落到這種下場。
「這條手帕我帶回家洗乾淨了再還給你。」她說道,看見他不置可否的聳聳肩。
「冷靜下來了嗎?」經過幾分鐘令人不耐的沉默之後,昊極的聲音再度響起。
莫愁點點頭,對於先前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
「很好,我們重新再談。你有任何疑問就提出來,不要胡思亂想好嗎?」
莫愁過度乖巧的用力點頭。
「好,我先說明一下,我只是對你有一些要求,做為交換陳安瑞回去上課的條件,你答應的話對我們兩人都有好處。我不會有什麼非分的要求的。」昊極冷靜的說道,不太高興的發現自已的酒杯已經空了,他走到莫愁身邊,不客氣的拿起她只喝了一口的酒杯,大口的將酒吞入肚裡。此刻的他極度需要酒精鎮定神經。
看見他喝著自己曾經喝過的酒,想像那些曾經觸碰過她雙唇的液體滑進他的身體,莫愁感覺怪怪的,莫名其妙的開始發抖,不太能理解自己的反應。她連忙甩甩頭,專注於兩人目前的談話。
「不會有非分的要求?」她懷疑的問,大眼睛裡流露出不相信的神情。「但是你是混黑社會的啊,你們不是為非作歹慣了,還喜歡強搶良家婦女……」看見他逐漸發黑的臉,她不敢繼續說下去了。「算了,把你的要求說出來吧!」她見風轉舵的把話題轉入正題。
昊極瞪她一眼,卻拿她沒有辦法。這麼一個小女人,用武力嘛,那一身沒幾兩重的身子怕是連他一根指頭都承受不住;罵她嘛,他又對她驚人的「哭功」招架不住,只好盡力把怒氣壓制住。
「我要到你的班上去上課。」他那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什麼?」她猛然跳起來,直勾勾的望著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希望他再說一遍。「我沒有聽錯吧?」她發出不自然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