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陳安瑞帶回學校的條件是,我也要到你的班上去上課。」他重複自己的要求,看見她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我哪個字說不清楚,需要重複的?」
「你開玩笑的吧?」她深呼吸好幾次之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這個黑社會老大要到她班上當學生?那豈不是會嚇壞她的學生?更可怕的情況是,這傢伙說不定還會帶壞她天真可愛的學生,等他不想上課,想回來「重操舊業」的時候,恐怕她整班的學生都已經成為黑社會幫派的小嘍囉了。
莫愁邊想邊皺眉頭。不過她壓根兒沒想到,她那班學生也不是普通的國中生,比起其他的孩子,綠水國中二年級特別班的學生絕對跟天真、可愛這兩個形容詞扯不上關係。
「不是開玩笑,這是我的條件。」他觀看著莫愁的表情,嚴肅的告訴她。真是的,他何必如此屈就?他早就脫離求學的年紀很久了,本來他還打算直接動些手腳,取導師之位而代之,親自下海去當那班學生的老師。偏偏他的身份太過顯眼,外界很容易把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這樣執行任務無疑是打草驚蛇。
「你還想回到學校來讀書?」莫愁有些為難的問道,得到他一個搖頭的動作。
雖然她在大學裡修教育學分時,教授百般叮嚀她,絕對要遵守「有教無類」的準則,不能拒絕有心向學的人,但是當對方是一個被人傳說成冷面無情的黑社會老大時,這條準則還適用嗎?莫愁陷入兩難的局面。
他哼了一聲,「是教書,不是讀書。」
「學校方面會答應嗎?」她不抱希望的問。她心裡也清楚,岳昊極這種人,若想要達到目的,是不會把任何障礙看在眼裡的,要是他有心要到她的班上來上課,學校的校規根本管不到他。
「那不是問題。」他簡單的說,發現君莫愁的臉皺得更難看了。
「你要跟我搶飯碗嗎?這可是我踏出校門之後第一份教職。再說,你要來教書?你能夠教些什麼?教那些孩子打打殺殺,或是黑杜會的幫規嗎?」她當他腦袋有問題似的瞪著他。
「我有些麻煩,必須要避開一陣子,所以想暫時離開公司,到你那間學校去消磨時間。」他流利的說著謊言。
「消磨時間?你以為教學生是件容易的差事嗎?請閣下不要小看教育的重要性。」她不高興了,氣岳昊極把自己的工作看得如此容易。
「關於這點,我們不需要討論。其實我跟本不需要得到你的同意,學校方面我會搞定,他們不會拒絕我。我只是禮貌性的知會你一聲,你要是真的不能忍受與我共事,那麼恐怕就只能請你另謀高就了。」他撂下威脅。
「卑鄙。」她咬牙切齒的罵著。
「你不是一直認為我是個無惡不做的傢伙?」他反問,很高興自己終於佔了上風。
「你放心吧!我只是需要個地方讓我待著,不會真的去教那些學生,我會要求學校,讓你我兩人一同擔任特別班的老師,不過我只掛名,關於課程上所有的事情,全都由你處理,我不會插手。怎麼樣,你考慮得如何?」
「我有考慮的餘地嗎?」
昊極愉快的搖頭,「當然沒有。你答應就好了,不過我有一個附加的要求。我在你班上教書的事情,請你暫時保密,就算別人問起我的身份,也請你不要洩漏。」多一個人知道他的身份,他的行動就多一層阻礙。他能處理好學校方面,要他們好好閉嘴,不過對於眼前這個小女人,他忍不住要多叮嚀一下。
「我知道啦!這種事情給人家知道對我也沒好處。你要躲避到學校裡來,肯定是要避開仇家的追殺,我不會多嘴的去大肆宣揚閣下的身份。要是讓你的那些仇家知道,恐怕他們會殺上門來,替我的學生惹來無妄之災。」她無奈的答應,知道自己的麻煩只是愈來愈大,絲毫沒有解決。雖然成功的再度帶回陳安瑞,卻附帶來了個想教書的黑社會老大,莫愁的眉頭打著結。
想著想著,她也在心裡懷疑,岳昊極真的以為自己能成功的混進國中當老師,在裡面待上一段時間嗎?就算在特別班這麼特異的班級,他的氣勢還是太明顯,哪個老師會有那種銳利如刀劍的眼神?別說學生不敢作怪了,說不定一看到他就嚇壞了。
側頭想了一下,她又開口,「不過我也要說明一點,你要來教書可以,不過千萬不可以帶壞我的學生,要是讓我發現你有什麼不軌的舉動,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可愛的小貓,在對著一隻無動於衷的大獅子揮動小爪子。昊極有趣的想著。
「那是當然的。」他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認真。
「不准傷害我的學生,不可以帶著他們為非作歹。」她叮嚀著,很不高興要跟這個男人分享導師權。他太危險、太不可測,雖然他對自己沒有什麼非分的行為,嚴格說起來,他對自己還挺溫柔的。想到這裡,莫愁忍不住又臉紅,但是她強迫自已正視眼前的問題,把對他奇怪的感覺撇到一邊去。
「只要你不哭,一切好談。」他正經的回答。
「那麼,」她不情願的伸出手。「我想我們將會相處上一段日子,希望能相處愉快。」
嬌小的手掌被溫熱的大手包裹住,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在她全身流竄,莫愁輕微的顫抖著,不明白為什麼一碰到他,自己就好像快喘不過氣來。當他的溫度包圍了自己,她的心跳速度就會加快,讓她覺得口乾舌燥。他們真的必須要相處上一些日子嗎?看著兩人交握的手,自己細白的手掌消失在他古銅色的大手,她心中有些不安。
她是不是做了一個很糟糕的決定?莫愁開始懷疑了。
第五章
當她說出那句最正常不過的話時,整班的學生都愣住了,他們停下手邊的一切動作,呆滯的看著站在講台上的君莫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