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得到楚依人,我願意與全世界為敵。」他緩緩的說道,嗓音中帶著無比的堅決。
而那些堅決迴盪在深夜裡,竟類似一句久遠的詛咒,在經過綿長的歲月,仍舊苦苦糾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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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而悠遠的聲音迴盪著,撞擊著四周的石牆,宛如不死心的鬼魂,在陰暗的地底裡共鳴著。聽得仔細些,還能聽見嘶吼,以及某些挫敗的哭喊聲,那些聲音交雜著,顯得格外的可怕。
傾國就在這種聲音裡醒來,她因為手腕處傳來的劇烈疼痛而喘息著,頸部的酸麻感緩慢的褪去,她勉強轉動頸部,睜開眼晴觀察四周,眼前破敗的景況讓她詫異。
昏暗的房間十分簡陋,簡單的木桌上有著一枝蠟燭,正散發著些微的光芒,而角落裡有一張木床,上面有著幾塊棉布,眼前的景況像是囚犯所居住的牢房。而牢房之外,可以聽見許多的喊叫聲,許多人用著不同的語言在激烈的咒罵著。
她想起先前在長廊時,所聽見的那些由地底傳來的模糊呼喊,猜測此刻她大概是身處於弗倫德爾的王宮地底。真是難以想像,華麗而雄偉的宮殿竟然也會有如此簡陋的一角。
傾國掙扎著想移動身子,卻發現手腕被鐵鏈牢牢的束縛在石牆上。她的雙手被分開橫綁,無助的模樣像是一頭待宰的恙羊,鐵鏈緊緊的陷入她的肌膚內,帶來強烈的疼痛。很顯然的,捆綁她的那個人,似乎不懂得憐香惜玉。
她回想起昏迷前的景況,不禁咬著下唇思索著。雖然知道陸磊驥受雇於原滄海,但是她根本沒有想到他會對她動手,難道在他心目中,她是如此微不足道?他可以為了僱主而傷害她?
手腕十分疼痛,但是怎麼也比不上心裡的痛,她堅持相信他並非冷血的人,但是又該如何解釋他對她的無情,竟然為虎作倀,幫助原滄海擒下她?
難道真的如同妹妹所說的,她只是迷戀著他,卻從不曾理解他?她心裡有著深深的困惑,無法忘記在昏迷前,他那冷漠的表情,以及深遽黑眸中複雜的神色。她該相信什麼?是她心裡多年不變的深切情感,還是他黑眸裡不經意流露出的複雜情緒。
她挫敗的掙扎,鐵鏈撞擊上石牆,發出刺耳的聲音。她從來不曾如此的狼狽,在感受危機的同時,胸間隱約也有著冉冉升起的怒氣。
「該死的,原滄海,我不會饒過你的。」她用力的拉扯著鐵鏈,絲毫不在乎鐵鏈深深的陷入她柔軟的肌膚中。不過白皙的手腕怎堪如此的折磨,鐵鏈早已磨破肌膚,些許的鮮血沿著手腕滑下。
像是聽見她的咒罵,沉穩的腳步聲緩緩從走廊上傳來,那些人嘶吼得更厲害了,同時在咒罵著一個人,彷彿想用言語將那人碎屍萬段。一盞燭火出現,讓斗室變得稍微明亮些。那盞燭火映照著一張俊美的面容,在光影之下,那面容卻有著惡魔般可怕的邪惡。
原滄海走入囚禁傾國的斗室,手上拿著一條精緻的手絹輕掩住口鼻。他看著被捆綁在牆上的傾國,眼神仍舊冷酷,嘴角卻有幾分的笑意,像是在欣賞著最美麗的獵物。
「能讓東方旭最引以為傲的長女失控咒罵,我該是感到萬分榮幸吧!」他微笑著,端起她小巧的下顎審視著,當視線接觸到她手腕間的傷痕時,他挑起眉頭。「真是太糟了,這些鐵鏈傷著了你。」他動手將精緻的手絹撕毀,用殘破的白絹細心包裹她手腕的傷痕。
體貼的舉止非但沒有讓傾國安心,反而讓她神經緊繃。她不會天真的相信,原滄海是因為憐惜她,所以才幫她包裹傷口。在他靠近時,她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那是她從不曾感受的,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男人有多麼邪惡。替她包裹的舉止,只是要延長她的痛苦,盡情的折磨她。
另一個男人走入斗室,華麗的衣衫與此處的殘破形成強烈的對比。他手上拿著一盞燭火,表情有幾分不情願,但是在看見傾國時,不情願的表情徒然轉變成令人不快的貪婪。
「原先生找我來,就是為了她嗎?」凱森垂涎的問道,俊美卻稍嫌脂粉味的面容,看不見任何王者該有的風範。反而因為猥瑣的神態而令人厭惡。
原滄海冷眼看著凱森,沒有回答。他退開幾步,沒有再接觸傾國,視線落在牢房之外。「牢房裡有著煙草的氣味,大概是那個巴西佬身上的味道。」他的嘴角扭曲著,看起來似乎對煙味深惡痛絕。「殺了他,把屍體丟出去。」他淡淡的說道,那口氣像是在談論天氣。
凱森震驚的回過神來,不敢置信的看著原滄海。「他是古巴的毒販頭子,我們會囚禁他,只是因為他不願意合作。先前不是說過,只要他的組織付出金錢,就將他放回去嗎?」他困難的說道。
雖然有原滄海的資助,但是凱森終究只是個小國的國王,他只想著要謀些利益,可從來不敢想過要與那些恐怖組織為敵。
「那些煙草的氣味讓我厭煩。」原滄海淡淡的說,談論他人的生死,對他而言像是談論天氣般自然。他看向凱森,沒有說出任何重話,但那模樣就已經足以讓人畏懼。
凱森在冰冷的目光下低頭,無法說出違抗原滄海的字眼。他如今有的一切,都是原滄海賦予的,說穿了原滄海才是掌握弗倫德爾的人,他不過是坐享其成,只能順著原滄海的指示行動,沒有半分的能耐。
「太荒謬了,你沒有資格輕易就斷定旁人的生死。」傾國忍不住喊道,不敢置信竟會有如此殘忍的人。雖然那個販賣毒品的巴西人大概也非善類,但是她怎麼也無法忍受,有人在她眼前輕易的被殘殺。
「想仗義執言嗎?你是否該先擔心你自己的安危呢?」原滄海轉頭詢問著,冰冷的視線滑過她的身軀,沒有錯過柔軟身軀的任何一寸。「你很美麗,也很聰明,但是很可惜,我不能留下你。」他的口氣幾乎稱得上是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