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為劍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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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頁

 

  「你來這邊幹麼?這不是姑娘家該逗留的地方,還不快出去。」正是抱著柴薪進門的鍾叔抬眼,神色不善。

  「我是來看看,又不會妨礙你們。」

  念君氣定神閒得打量著天然洞窟,約摸十尺見方,寬敞挑高的空間,光線自石壁旁邊一線天射下,雖沒有風透進,卻涼爽舒適,山邊有山泉以竹管承接,流入一弧像供馬飲用的水槽般大的石頭刨開的凹槽中,流動著清澈水泉的石槽裡,晾著數把被燒烙赤紅的玄鐵素鋼。

  「你……」鍾叔氣得臉紅脖子粗。

  「鍾叔,柴不夠。」杜寒飛突然出聲道。

  「是,少爺。」鍾叔惡狠狠瞪了念君一眼,「這裡不是供你遊玩賞花的地方,沒事別亂走動,別亂碰。」撂下話後,他快速蹲到鍋爐後燒起柴火。

  念君聳聳肩,雖然不明白這位老人家為什麼那麼討厭她,不過,對「人」向來沒有任何喜惡和感覺的她並不介意,打罵由人一張口,聽聽救過,何必記在心頭,徒增煩惱絲。

  她的注意力很快被晾在石槽邊,剛制好的銀亮晶燦器具吸引,雖然這些都只是普通的菜刀或是鐮刀,斧頭,卻手工精細,鋒口銳利媲美一張紙的厚度,還有重量恰到好處,握在手裡並不累贅。

  「叫你別亂動,你當耳邊風是不是?」

  正拿起斧頭審視的念君被這突然的暴吼嚇的手一鬆,鋒利的斧頭直直墜下——

  「危險。」說時遲那時快,杜寒飛驚駭得飛撲上前,在斧頭斬到她腳前一刻及時抓住斧頭。

  「啊,少爺,你的手在流血。」鍾叔臉色大變,趕緊衝上前。

  念君被這一幕嚇呆了,呼吸停止,腦袋一片空白,她張大了眼望著正緊握著斧頭刀鋒口的杜寒飛,那隻大掌汩汩的滲出殷紅的鮮血,順著她掌心的紋路淌下,一滴滴的在她紅色的小蠻靴子上暈染開,浸透了靴子內的襪子。

  為什麼?

  為什麼像他一個文弱沒有武功的書生會為她拚死拚活?

  他應該知道她深藏絕技,就算閃不過也可以輕鬆的將墜落的斧頭踢飛,那究竟是為什麼?

  為什麼他會不覺得痛的對她綻開微笑?看到他嘴角勾起一抹安撫的笑容,她胸口一根緊繃的情弦撥了下。

  「你不要緊吧?」視線沒有離開受到驚嚇的念君,杜寒飛手中的斧頭被鍾叔取走扔到谷底,人則被鍾叔氣急敗壞的拉起。

  「你看看你手肘也磨破了,褲管裂開,膝蓋擦破皮,少爺你怎麼那麼糊塗,你是肉做,不是鐵打的。」說這還橫了眼念君,全都是這個女人害的,從她出現少爺就沒有一天正常。

  「鍾叔,沒關係,只是皮肉傷。」杜寒飛靦腆的一笑,任由他處理傷口,上藥到包紮。

  「看來這傷口不小,有一陣子都不能碰水了,我們的工作的暫時停擺。」鍾叔沒好氣的道。

  「對……對不起。」久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念君只能發出這句話,含愧的覷了覷一身髒兮兮又傷痕纍纍的杜寒飛。

  說實話,他還真沒用,才這麼短距離就把自己搞得全身都是傷,可是莫名的她胸口一陣熱烘烘,像某個東西逐漸融化。

  「你還賴在這幹麼?還不快出去。」鍾叔不善的下逐客令。

  「我……」念君長這麼大還沒這樣被人吼過,就連她爹也不敢凶她,免得皮肉遭殃。而現在被兇惡的鍾叔咆哮,她卻連反駁的勇氣也沒有,愧疚的感覺像潮水讓她抬不起頭。

  「鍾叔,別這樣,這並不是她的錯。」杜寒飛溫和的道。

  「難不成是我的錯?」鍾叔氣呼呼,使勁的在他掌心纏好繃帶。

  杜寒飛微痛的蹙了下眉,表面若無其事,「鍾叔,你別生氣,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是我不長進才害你老是為我的事那麼擔心。」

  鍾叔鼻哼一聲,臉色微緩,已沒有剛剛那麼疾言厲色,「那現在怎麼辦,這些貨預計下旬要出,你的手又受傷了。」

  念君含歉的岔話,「對不起,有什麼事我可以幫得上忙?」

  「哼,你不要越幫越忙就好啦。」鍾叔冷嘲熱諷。

  「鍾叔。」對鍾叔像個孩子跟念君鬥氣,杜寒飛不禁莞爾。

  「算了,我不管,隨便你要怎麼辦。」鍾叔沒好氣的道,轉身回到爐灶邊繼續未完的工作。

  「真是對不起。」念君觸及他手掌上剛包紮好的白布因鮮血未全止而滲出刺目的紅,心中掩不住愧意。

  「念君姑娘別介意,鍾叔只是口直心快,他其實沒有惡意。」杜寒飛溫柔的凝視令她心悸了下,「這裡太熱,你先回去休息,傍晚前我會把你的刀修好。」就是兩人別離的時候。

  「噢,那真是謝謝你。」一想到別離,一股無法言喻的悵然襲上心頭,「那我先離開,不妨礙你們了。」

  她是怎麼了,為何會對他溫柔的微笑而心頭如小鹿亂撞?他明明是她最鄙視的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但,經過今日她發現,他不但肩能挑,而且手能提,甚至不顧自己安危而救了她,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好奇像一顆種子在她心底發芽!

  第五章

  「我真的想幫忙。」

  「不用了,這種粗活不適合你。」

  「嘿,你這樣的態度很瞧不起女人。」

  念君雙手叉腰,與高大的杜寒飛對立。真不知道他吃什麼長那麼魁梧,可是長那麼高有什麼用,還是一個迂腐發酸的死腦袋,說什麼男人行,女人就不行?也不過是拿起鐵錘敲敲打打。

  「念君姑娘。」杜寒飛煩躁的耙耙頭髮。驕蠻的她非但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溫柔婉約,而且還很固執,他從來沒遇過那麼冥頑不靈的姑娘。

  「叫我念君。」她打斷他的話。

  「這不是鬧著玩,刀劍不長眼,」他自詡溫和謙恭的好脾氣在遇上她也全變成躁鬱煩悶的火氣。

  「我從小就是在刀劍堆裡長大。」這不是理由,平常她與人打打殺殺,舞刀弄劍也活得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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