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傷重知道大限降至,而跳進劍爐裡。」鍾嬸搶下丈夫的話,隱藏著哀傷的眼神與鍾鐵橋交會,搖了搖頭。
杜寒飛完全沒有察覺,喃喃自語,「我都不知道還有這段往事,我只從娘口中得知爹投爐祭劍。」
鍾嬸歎了口氣道:「這也是為什麼你娘要你立誓不許你再鑄劍,不許你以武功示人,更不許你介入江湖紛爭。」
杜寒飛總算明白為何娘曾帶著他過隱世獨居的生活,可是鬼佛山有她心愛的丈夫,她有無發捨棄,意外發現這世外桃源,便定居下來,直到得到丈夫死去的消息,他第一次看到娘落淚,在爹的墓碑前,可是她卻沒有告訴爹怎麼死的,不久,娘也與世長辭。
鍾嬸憂心忡忡,「你跟你爹長得太像,雖然說江湖中見過你爹的人不多,但我還是擔心狂御天會把你當成你爹,將矛頭指向你。」
「少爺,這些天你就暫時留在家裡專心打鐵,我會將此事處理好。」鍾鐵橋與鍾嬸視線交會,已經有了最壞的打算,必要時,即使犧牲性命,也要保住杜家唯一血脈。
杜寒飛沒察覺異常,點點頭,「鍾叔,你要小心。」
他腦海裡浮現的,是童年時父母總是在爭吵,爹會興奮得拉著他看新鑄的劍,然後教他怎麼鑄好劍好刀,還有望著鑄劍閣時娘憂鬱的笑容,原來爹和娘之間還有這麼一段姻緣。
難怪在印象中他覺得好像還有個喜歡牽著他的手,溫柔的撫摸他的頭的身影,那人或許就是爹的生死至交狂御天叔叔吧。
鍾鐵橋對鍾嬸使個眼色,兩人不作聲的悄然推開,留下杜寒飛一個人面對裊裊香煙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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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人都到哪裡去了?」
念君才睡不久,忽然想解手,於是步出房門。因為練武的習慣讓她無論何時何地都保持無聲無息。
因此連鍾鐵橋鍾嬸自她身邊經過,他們都沒察覺她。
「你要小心。」
「我會的。」
「不是為杜家,而是為我保重。」
真難以相信這肉麻兮兮的話會出自兩位合起來近百歲的老人嘴裡。躲在牆角的念君怎麼也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鍾鐵橋笑了,挺直了腰,而且他……他根本沒有駝背,駝背只是偽裝,他高大魁碩的就像大猩猩。
她張口結舌的發不出聲音。
「什麼人?」摟著鍾嬸的鍾鐵橋大聲一喝,回過頭。
念君摒住氣息。
「唧唧……」而一隻無知的老鼠從牆角鑽出,當念君的代罪羔羊。
「原來是一隻老鼠。」鍾鐵橋沒好氣地說。
「我們回房去。」鍾嬸若無其事的掃過念君隱身之處的眼神微閃了下,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收回視線移到丈夫那張滿佈風霜的臉上,攬著他往東廂房走,「明天還有活要做。」
「嗯。」鍾鐵橋沒有異議的與鍾嬸相偕離去。
念君確定他們倆的腳步消失在轉角,才呼了口氣,心中慶幸多虧了那隻小老鼠。只是她總覺得鍾嬸好像發現她?怎麼可能?連鍾叔都……她忽然想起杜寒飛曾經說過,鍾叔曾敗在鍾嬸手裡,那麼……剛剛鍾嬸嘴角那抹帶有深意的微笑不是她的錯覺了。
「這樣說來,真正厲害的是杜寒飛的母親,那麼他母親到底是誰?」
還是別想太多,先去解手,念君心念一轉,轉過牆腳,只見微弱的光自正廳透射,急煞住腳步,她的好奇心被勾起。不自覺地順著光源的方向走,赫然映入眼簾是一個延伸到天花板的隱藏式木梯,她記得這裡沒有梯子,心中困惑著,腳卻不自主的爬上梯子。
沉浸在思緒中的杜寒飛反射性的以為是鍾鐵橋折返,「鍾叔,我想回聶家祖宅去……」聲音卡在喉嚨,他張大眼,嘴巴忘了闔上。
而站在門邊的念君也是一愣。
完了,秘密曝光,身份走光,她知道他是誰了?這算不算違背了對娘親的誓言?杜寒飛腦中一片混亂。
就這樣兩個人面面相對,誰也沒有開口,四周靜得幾乎可以聽到香火燃燒煙灰掉落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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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君腦海殘存著他剛剛的話,聶家祖宅……然後香爐後牌位上刻的名字「聶杜秋娘」,還有鎮上傳說,鑄劍世家聶家就在鬼佛山,以及她在鬼佛山曾遇到古怪的事,逛完了山,始終沒有發現聶家的蹤影,她迷惑混沌的腦子慢慢理清了。
「你好像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她打破僵局,眼波流轉著狡黠,慢慢得踏上榻榻米,一步一步逼近膽戰心驚的杜寒飛。
「我……我不是有意要瞞你,你別誤會。」杜寒飛吞嚥下喉中的惶悚,跌坐在榻榻米上,她進一步,他就退一步,退到背部抵著供桌,「叩!」他的後腦勺吃痛的撞到桌角。
「看來我們之間誤會可大了。」她再上前踏一步,而他驚慌失措的往旁挪移繼續倒退。
「對不起。」他也只有這句話。
「我想隱瞞身份也是你娘的遺言吧?」念君來到供桌前,恭敬的拜了三拜,視線停留在供桌前那把封了口的劍,對刀劍敏銳的直覺告訴她,這是把舉世無雙的寶劍,塵封在這。
「那個不能碰!」在她下意識的伸出手時,杜寒飛低喝出聲。
她挑眉,手停在半空中。
「翡翠玉靈刀有靈性,只有聶家的人才能碰它,如果你不是它所認定的主人會……」
她回睨了眼臉色蒼白的他,「會怎樣?」這可是前所未聞,會認主人的劍?不過在主劍這奇妙的世界,什麼都有可能。
杜寒飛顫巍巍的道:「會有血光之災。」
「就說這劍回反噬主人就對了。」看似劍原來是把刀,就跟她的月牙彎刀有異曲同工之意,外表看似刀,而刀刃又有兩面如同劍鋒。
「嗯。」杜寒飛看她突然盤腿坐下,心裡打個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