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他的聲音,熱淚湧入眼眶,她抽抽搭搭的低問:「文大哥?」
「怎麼?不高興文大哥打電話給你?」
「不是……」她是喜極而泣,連說話也結結巴巴。
「別哭了!我已經沒事了,那天多謝你的幫忙。」
「不……不用客氣,只要你沒事就好了。」她一點也不喜歡文大野對她那麼生疏有禮,就像哥哥對妹妹一樣。 「掉眼淚會變醜,文大哥不喜歡看你一直哭喪著臉。」 她不要被不喜歡!她趕緊深呼吸,吞下抽嘻的低泣,「我不哭了!真的!」 「乖孩子,晚上出來,文大哥請你吃個飯。」 「那你的傷?」在他眼中,她終究還是當年那個九歲小女孩。
「不礙事,我會在你校門口等你。拜!」
「喂!」電話已經掛上。糟了!他知道她幾點下課嗎?晚上還有課輔,至少要到八點才能離開。
朱婷不由得蹙眉,緩緩放下電話時,驀然憶及他離開了快三年,他怎麼會知道她念哪一所國中? 啊!她差一點忘了大姐各他曾是一對戀人,他可以問大姐。 想到這,她唇邊泛著一抹苦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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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她第二次撒謊,為了他??br />
課輔下課鍾一響,朱婷迫不及待的奔到校門口,而他依舊是那麼優閒瀟灑,在一襲剪裁合身三件式黑色西裝的襯托下顯得英姿煥發,無形中還有一份成熟男子的魅力,雖然手臂被三角巾吊在肩上,卻依然無損於他爾雅斯文的貴族風範。
他身後是輛黑色加長型的豪華禮車,只見他從後座取出一束白色滿天星走到她面前。「送給你!」
「謝謝!」她想她會把這束滿天星乾燥,永遠保存下來。
「上車吧!」他紳士的彎腰行禮。
朱婷侷促不安的坐上車,這還是她第一次和他約會,「我穿制服會不會很奇怪?」
文魁也就是文英魁示意司機開車後,側過頭談然一笑,「你就是你,別在乎別人怎麼想。」
「哦!」雖然不是第一次靠那麼近,但那麼近距離的與喜歡的人待在密閉的小空間裡還是頭一遭,她心頭如小鹿亂撞,總覺得該說點什麼,「你跟我姐……」
「她應該告訴你,我們已經分手了吧!」他平靜宛若浩翰晴空,不見一絲雲絮的面孔連雲淡風輕的感傷都沒有,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她很想問他是否曾經愛過姐姐,卻問不出口,只能澀訥的開口,「對不起!是我姐姐移情別戀了。」
「你不用抱歉,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他不覺莞爾,「你想太多,了。」
「那……那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她憋不住胸口的鬱結,雖然有點害怕,但她仍渴望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很愛我姐姐?沒關係,你說,我可以幫你。」一口氣說完,她如釋重負,但心臟卻像拉緊的弓弦,隨著他的靜默一分一秒而繃得死緊,彷彿他的答案一出口就隨時會斷裂,她好怕!真的好伯??br />
片刻,他幽幽歎了口氣,「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對「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這句話很好奇。」他幽幽的訴著心中的想法,「為什麼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淒美愛情會如此賺人熱淚?為什麼林黛玉一死,賈寶玉會剃髮出家?」
朱婷聽了一頭霧水,他不是在談他自己嗎?怎麼又談到古人的愛情故事去了?而且淡漠的臉孔一點悲或喜的情緒也沒有,就像在談論天氣一樣。
「我就是因為這樣而去嘗試戀愛的。」總而言之,就是因為看太多閒書的後遺症。
「結果呢?」不會吧!他和大姐的戀愛居然只是因為好奇心作祟?
他若有似無的朝她笑了笑,「結果是你還小,很多事還需要學習,千萬別像我一樣。」無聊!結果什麼也沒感受到,反而傷了別人。
「你不愛我大姐?」怎麼可能?大姐論才識、容貌都是無懈可擊,連她站在大姐身旁有時候都不免覺得自卑。
文魁吁了口氣,「有些人是為爭強好面子而談戀愛;有些人是為了賭氣而深陷情沼;有些人則是遊戲人間而玩弄感情;有些人僅僅是因好奇而去戀愛。那會很容易害人受傷的,自己受傷固然沒什麼,要是傷到別人,那就會留下永遠無法沫滅的疤痕,自己心裡也會有個疙瘩在。」說起來,他會敞開心扉和她交談,一方面是因她年紀尚幼並不瞭解感情的事,一方面也因她是朱櫻的妹妹而多少存著彌補的心態。
朱婷怔了下,「文大哥,那你受傷了嗎?」到底是誰辜負了誰?好強如大姐的確像他說的第一類型,那麼他又為什麼和大姐交往?
文魁淡笑不語。
「魁主,到了。」司機手腳俐落敏捷的開門,恭敬的讓朱婷下車。
「謝謝!」朱婷有些不習慣受人服侍,走到文英魁身邊,「他為什麼稱你為魁主?」照理說應該叫他文先生,要不然少爺之類的。
「知道太多不好!」自滿二十歲的那一刻,在天地門完成弱冠敵血儀式後,他便正式成為天地門第十六任魁主,因姓名中有「文」字,因而號「文魁」,至於真名對他來說早就不重要了,也從此文英魁成了文魁。
「那我該叫你什麼?」
「還是文大哥好了!」無視於旁人的異樣目光,他牽著她走進豪華的大飯店。
在侍者帶領下,他們搭電梯到大飯店頂樓的貴賓室,裡頭共有十二席,依生肖分別用透明幃幕區隔,從外面看不見裡面,但卻可以從裡面看到外面。寬敞的空間四面牆全是整片透明玻璃,可俯瞰悠遠之天地,視野遼闊。
「好捧!我從來沒在那麼高的地方吃過飯!」朱婷興奮的像小孩一樣蹦蹦跳跳,東摸摸西碰碰。
「要吃點什麼?」
「你點好了,你是識途老馬,由你作主。」她坐到他面前,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什麼都好。
文魁忍俊的搖首,從容的點了幾道萊後,便抬起頭注視著俏麗可愛的她。不知為什麼,面對她,他可以卸下所有的武裝和一切煩人的瑣事?沒有天地門,沒有恩怨情仇,如此自在愜意,也許是她純真坦率的赤子之心讓人無法產生敵意,但幾年以後呢?誰也無法預測。
被他一盯,她羞澀的垂睫斂目,心慌慌的絞盡腦汁想擺脫這如坐針氈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