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什麼?!」李子蔚錯愕的張大嘴,那模樣很呆。大清早的要他上哪兒?
昨晚艾乾仔細的想過了,留個外人在家裡遲早會出亂子。她們又不是尋常人家,背負著沉重的秘密包袱,萬一洩漏了,姊姊與她都會有危險。
縱使心裡有點捨不得,不過為著大局著想,她只能忍痛趕走他。
「為了你的前途著想,你不能一直窩在我這裡。」她從懷裡掏出一隻沉甸甸的錢包遞給他,「喏,這是你的工錢。」
李子蔚愣愣的盯著手上的錢袋,語氣不可思議的問:「你要趕我走?」
在這兒吃不好、住不好,把他這個天子驕子當奴隸使喚,還被刻薄惡主虐待,他一直想早一點離開這裡。
可是當他有機會可以離開時,他的腳又邁不開來,腦海裡想著要如何才能死皮賴臉的留下。
況且他的冤家艾乾住在這裡,想天天見到喜歡的人,是天經地義的事不是嗎?但艾乾絲毫不體諒他的癡心,還口口聲聲的要攆他走。
「隨你怎麼想,反正我們又不拖欠彼此什麼,你可不要賴在這不走。」
李子蔚的情緒再次被這句話給影響,做出以前最令他不屑的行為──討人情!
「你總得念在我救過你的份上吧?」施恩不望報的家訓,當場被他拋到腦後。
「可是禍也是你惹來的。」她訥訥的反駁。
「你收了我的玉珮。」
艾乾漲紅臉,「可是你……你親了我,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我是男的。」她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下巴抬得高高的,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那就當是遮羞費好了。」
那一吻害她失眠了好幾晚,雖說她有一輩子不嫁人的打算,可他也不能這樣撩撥她的心。
縱使李子蔚對她有多特別,她也不能不顧慮姊姊的安危。
遮羞費?
實在太污衊他的一番情義了!要不是真心喜歡他,那代表他的身份,將來要給結髮妻的傳家寶,豈會莫名其妙的贈與一個男人?
怎麼說他也是堂堂的逍遙王李子蔚,哼!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他一點也不希罕這個無賴傢伙。
李子蔚面色鐵青,一語不發的轉身離去。
不,他不是離去,而是走至廚櫃前,回頭朝艾乾露出邪惡的微笑。
那無良的笑容讓艾乾心裡泛起一股不安,「你……你想做什麼?」
「你說我們不拖欠彼此什麼的嘛!」既然如此,他就讓他們之間有拖欠。
艾乾不解的看著他拉開廚櫃,接著取出碗盤,然後用力的砸到地上,登時滿地的碎片。
匡啷、匡啷……一個、兩個、三個……
她看得目瞪口呆,做不出反應,傻呆呆的看他把碗盤摔完後,還拍拍手以示清潔溜溜,無一僥倖。
許久艾乾才回過神,嘴角微微抽動,「你……」
「這下我可欠你了吧?」換句話說,我可以住下來了吧。
艾乾兩眼燒紅的瞪著他,憤怒的尖叫道:「你為我們艾家做牛做馬做到死吧!」
哼!想趕他走?
難道他忘了請神容易,送神難的道理嗎?
李子蔚看著艾乾氣炸般的往大廳走去,自得意滿的站在廚房門口,陰險的笑開懷,轉身要走進廚房時,眼角餘光不巧瞥見騰雲躲在樹旁,一臉責備的看著他,似乎羞愧有這樣的主子。
他神情微赧,挺起胸膛,低斥一聲,「多事!」
接著又瞥見艾紅站在她房間的窗戶旁,嘴角噙著一抹笑。
那笑容十分刺眼,絕不是他多疑,艾紅的笑容裡有著濃濃的譏諷。
怎麼這些人清早不睡覺,專等著看他出糗是不是?
☆ ☆ ☆
「王爺。」駕霧風塵僕僕的回到艾家。
「我師父他老人家怎麼說?」李子蔚輕啜口茶,淡淡的問道。
「他說華佗濟世救民,從無研製毒害人的配方,不過王爺的症狀與流傳下來強身健體的藥症倒是很相似。」
「我內力全失,連幾個小流氓都對付不了,這叫強身健體?」受了一陣子的窩囊氣,加上近日被那沒良心的艾家姊弟糟蹋,教李子蔚的口氣好不起來。
「不老子表示,據說華佗為免去各種虛寒熱硬屬性不同體質,所以在藥性上,故意加上暫時蛻去體內真氣,化整為零的藥草,之後在予以充實。他算了算時間,這幾日您的內力應該慢慢恢復才是。」
的確,他的情況確是如此。他以沉默代表回答。
「過些日子,您的功夫會更上層樓,江湖上鮮少有敵手。」
有!艾乾就是頭號敵手,而且只怕他永遠也贏不了他。李子蔚在心裡暗忖。
騰雲疑惑的開口,「那阿奴豈不是變相的幫助了王爺嗎?他為何要這麼做?」
李子蔚輕哼一聲,「事情未到最後,尚不知結果。」
「王爺今天有些浮躁。」駕霧低聲問著同伴。
「豈只今天!」騰雲低語。
「該不會又是為那個小鬼頭吧?」
「說話小心點,王爺把那塊先皇御賜的九寒魄玉珮給了他。」
「不會吧?!」駕霧驚訝的低喊。
王爺真的變性了!他們兄弟害怕的事果然發生了。
☆ ☆ ☆
李子蔚想了許久,怎麼也想不通艾乾為何無緣無故的要趕他走?先前為減輕家務,他明明巴望著他留下啊。
艾乾前後態度有這麼大的轉變,肯定有理由。
逮到機會非得好好逼問他一番,不過首先要投其所好,有個誘餌才行。
艾乾愛錢,他老早讓騰雲準備好錢,等著引他上鉤。
對付這種有弱點的人,辦法不必多,有效就好。
☆ ☆ ☆
艾乾低頭數著錢袋裡的銅板,「一、二……十、十一、十二,存了三天就只能買五隻盤子與杯子。」
可惡的小李!惡向膽邊生,竟敢摔爛她的杯盤,還死皮賴臉的待在她家不走。
「想留下來也不必用這種激烈的手段,摔壞杯盤可是要花錢買的,他又不是多有錢,一點都不明白持家的辛苦,隨隨便便就開砸。」
不過她內心有點竊喜,至少有理由讓他多待一些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