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漂亮。」她乘機要求,知道在她這麼脆弱的時候,他一定會鬆口。她覺得自己真的很邪惡,竟然藉機博取他的同情心。
不過病得在床上躺了兩天也是事實,渾身骨頭酸痛得散掉,胸口難受得不得了。
「你很漂亮。」
「我就知道。」她閉上眼,滿意地微笑。
果然有效。
「那你喜不喜歡我?」她乘勝追擊。
傑森苦澀地搖頭,鬱悶地說:「你是凱文的妻子。」
「我問的是你喜不喜歡我?」這頭牛真是死腦筋,即使她腦袋昏昏沉沉,都比他清楚。這傢伙固執得過分,坦誠表露自己的情感有那麼困難嗎?要不是自己這麼逼他,他恐怕一輩子都不會說出口。
「只要你一天是凱文的妻子,我就不該有這個念頭。」
「那麼要是我跟凱文的事解決了,你是不是就肯說?」說了這麼多話,她有些吃不消,忍不住又咳了好幾聲。
「噓……你不要說話。」對她的狀況,他擔心得不得了。
她使勁地搖頭,有股衝動想把她跟凱文的真實情況說清楚,可惜體力虛耗過多,她說不出完整的句子:「我跟凱文……我……」
傑森俯下頭想專心聽她說話,此時前方的直升機駕駛員,回頭轉告:「我們要降落到醫院大樓上方的停機坪上了。」
「我知道了。」低頭一看,懷中的女人已陷入昏迷狀態。
方勝男想全盤托出的機會就這麼錯過。
他們一抵達醫院,醫護人員馬上將她送人急診室急救。
由於她體溫過高,加上時間拖太久,為防止併發症,醫生建議傑森讓她留院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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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方勝男清醒過來,已是隔天上午。
她幽幽轉醒,覺得手腳像被綁了鉛塊般很沉重,喉嚨很乾,她難過地呻吟了一聲:「唔……」
原本趴在她病床邊小睡的男人,機警地清醒過來,連忙握住她的手:「覺得怎麼樣?」
「水……」她指著玻璃杯。
他扶起她軟弱的身體,讓她半坐起身,再把水杯遞到她嘴邊,小心地叮嚀:「慢慢喝,小心嗆著。」
喉嚨有水的滋潤後,她才覺得舒服了一些,她邊喝邊凝望著他。
他的外表有些邋遢,向來刮得乾乾淨淨的下巴竟冒出點點胡碴,平時炯炯有神的雙眼帶著血絲,還有兩個黑眼圈,衣服也有點凌亂,不像他一絲不苟的形象。
「還渴嗎?」見她直盯著他瞧,傑森以為她還想喝水。
她搖搖頭,小心地看著他的表情:「你不用上班嗎?」開口的同時,她一手護著喉嚨,沙啞地問。
聽到她低啞的聲音,心中泛起憐惜,他搖頭不語,拿起水瓶再倒水進杯子裡,並把杯子拿給她。
「真的可以嗎?你不怕你爺爺有異議?」可以猜想安德魯鐵定又在她的罪狀簿上加一筆。
「一天不去公司不會怎麼樣,況且我也想休息。」
較有精神後,她又恢復厚臉皮的個性,用沙啞的聲音撒嬌:「騙人!其實你是不想離開我吧,因為你已經被我吸引,半刻都捨不得離開我。」調侃完他後,她又仰頭喝水,等著聽他的反駁。
想不到他竟大方地承認:「你說得沒錯。」
「咳、咳咳。」她嚇了一跳,不小心嗆了氣。
「你看你,小心點。」他生氣又關心地撫著她的背。
方勝男詫異得瞠目結舌:「怎麼才隔一天,你就變得這麼老實?」讓她真的有點措手不及,還以為能逗逗他。
他本以為自己對這種艷麗、個性外向活潑,像交際花的女人有免疫力,甚至很排斥,他對像母親那樣溫柔婉約的女人較有好感,不過愛神總是惡作劇,他不想承認也來不及了。
方勝男這個法術高強、魅力無邊的魔女,已把他迷得團團轉,一少了她,自己的心就像被切了一大塊。
尤其昨晚守護著昏睡的她,他開始胡思亂想,一想到萬一她不會再醒過來,霎時無邊的恐懼緊緊抓住他,他必須握住她的手,才能減輕些微的害怕。
當下覺悟,只要她張開眼,他不會再隱瞞自己的感情,就算被她逮到嘲笑他,他也認了。
看見他深情的目光,方勝男臉頰酡紅地垂下眼,嘴裡還不饒人地逞強:「我就知道。」事實上,她直想衝進他寬闊的懷中回答:我也是。
但是她還不想讓他太安心,她必須給予無數的難關考驗他,她方大小姐的心可不能隨隨便便就交出去。
她得了便宜還賣乖,故意刁難他:「如果我肯跟你的話,你要如何跟你弟弟說?」
「我還沒想到。」是真的,他如何開口對自己的好兄弟說,他愛上他的妻子?他清清喉嚨,大有一股作氣豁出去的樣子,直言道,「那你呢?我成功地落入你的陷阱,被你蒙蔽了雙眼,你滿意了吧?」
她忍不住嬉笑:「我是很滿意。」她口蜜腹劍地布下另一個陷阱,「我很喜歡你,也願意為你跟凱文離婚。」事實上,他們的關係根本是兒戲,她也急於擺脫,「只要你能勇於為你的父母親平反,不要對你爺爺言聽計從,在他手下當個乖寶寶,天涯海角我都可以追隨你。」
條件夠誘人了吧。
他謹慎地盯著她:「這又是你新想出來的惡作劇嗎?」
「別這麼多疑好不好?我哪有那麼壞。」她氣鼓著腮幫子,「真失禮,我是不忍心看你那麼委曲求全,壓抑自己,在你爺爺底下無尊嚴地過活,你至少也為自己說說話,不要隨他捏圓搓扁,就算他是你的長輩,也沒資格這樣摧折你。」她是擔心他,他還懷疑,真不識好人心。
雖然她的好意令傑森覺得很窩心,不過他還是斬釘截鐵地表示:「我不可能離開史密斯,爺爺需要我。」
「如果他真把你當孫子,就不該處處挑剔,說話貶低你。」
「他的個性本來就是如此,習慣就好。」
方勝男簡直被他打敗了,直到現在他還在為那個欺人太甚的老頭脫罪,她氣得口不擇言:「假如他真的在乎你這個孫子,就不會把你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