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知識呀,就算是相同的垃圾食物,在那裡寫的是英文,這裡有的是中文,光這一點就是南轅北轍的差別了。枉費你還各在兩個地方住了這麼多年,一點常識都沒有。」
「就是因為在美國住了那麼多年,所以才不像有些山裡跑出來的『山精』,見到了柱子就直喊神木。」
「你敢說我是……唉唷。」葉紅鶴轉過身來抗議的速度過快,滑了腳,要不是簡雍眼明手快的伸臂將她扯住往懷中帶,她就糗大了。
「拜託你別這麼毛毛躁躁的好不好?都一個孩子的娘了,還像個跳豆一樣。」
葉紅鶴聳了聳肩,一臉的不以為意,「嘖嘖嘖,黑狗兄,看不出來你年紀一大把了,手腳倒是還挺靈活的嘛。」明褒暗貶的賊笑散佈在她的眼角、唇際。
「謝謝你唷,我這一大把年紀跟你們家弟弟在年齡上的確是有一大段的差距。不過,跟你親愛的老公倒是相距不遠。」流利的堵回她的話,簡雍揮了揮自己剛剛順手拿的醬油,「走吧,別忘了你媽還在家裡等著你的醬油用,待會惹毛了她,連小畢都救不了你。」
「完了你,你把我媽形容成母夜叉,她就算要剝也會先剝你的皮。」不甘不願的被他扯著臂膀走向收銀台,葉紅鶴緊揪著他的語病威脅著。
可已經在收銀台前站定的簡雍沒有聽進她的話,他的眼神怔忡又帶著絲錯愕的望向超級市場的大門,整個人像是被定身咒給困住了。
「喂,你在看什麼?」粗枝大葉的葉紅鶴難能可貴的敏感起來。
可是順著他的眼光瞟去,只有一個男人的身影呀。不過,唉,那男人的身材倒是挺順眼又養眼的。怎麼結婚後才發覺,台灣的男人愈來愈有價值了?
「怎麼,看美女也不行?我又不是你們家小畢,你管我看什麼。」悻悻然的應了聲,簡雍沒有收回自己的眼神。
剛剛那背影如果不是何以靜那隻小呆鴨,他就不姓簡。而且眼尖的他也認出了掉過頭隨著她走出大門的那個男人。
錢立封!他跟小呆鴨認識?快樂的好心情陡然的蕩滑,陰霾自簡雍那雙黑晶石般的眼眸中湧現。
錢立封是個商場上的好角色,個性敦厚耿直但又不失自己的原則。最重要的是,他是個條件相當優渥的單身漢。坦白說,簡雍一向都挺欣賞他的。
而他們竟然走在一起?!
***
何以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陸家的。
她沒有注意到靜靜的跟在身後踱步的錢立封,也沒有留意到那雙目送她離開的鬱抑眼神,僵冷著身子,她只是緊緊的揪著塑膠袋,腦子裡全都是剛剛瞧見的那一對男女。簡雍摟抱著那個女人,狀似指責的對她說著話。而那個女人的臉上綻出笑容,卻是毫不畏懼的回了嘴……
那個女人,她是誰?他們看起來好熟稔的模樣,就像是……一對戀人!
拚命的往肚裡吸氣,何以靜垂著肩頭跨進陸家的大門,可一見到陸小戎向來就快樂無憂的側臉,卻怎麼樣也憋不住熱燙的淚水。緊咬住唇,她將醋拿給被自己的舉動怔住了的陸小戎,旋即低俯著臉龐抽噎的衝進陸小戎的房間。
早知道她就不要自告奮勇的出去買醋,寧願心情不佳的待在屋子裡看陸小戎跟錢立巖鬥嘴,也好過再傷心一回。
「喂,你給我欺負以靜?」甫回過神來的陸小戎遠遠的就朝錢立封吹鬍子瞪眼睛的跳腳質問。
指派他去將以靜叫回來吃飯,怎麼回是回來了,可以靜卻像是帶淚的水娃娃似的哭著進門來呢?
「抱歉,我可沒有那麼大的魅力。」錢立封沉穩如山的話封住了她的下文。
「那……」理直氣壯的態度一下子氣餒下來,望著他,陸小戎嘟起了嘴。
「你不先進去看看她?再怎麼樣,答案就在她口中,憑你的本事,只要微一逼供,不就什麼都知道了。」接過她手中的醋,錢立封悠悠哉哉的往廚房走,「快點將她哄出來,要開飯了。」
「什麼嘛。」悶悶的瞪了他好幾眼,陸小戎乖乖的跟進房間,輕手輕腳的將房門給帶好,「好啦,誰那麼欠扁?」
她不說還好,一開口,原本俯臥在床上的何以靜坐了起來,盈淚的眼望著她不到一秒,便令她猝不及防的衝過來,哭倒在她懷裡。
「怎麼啦?怎麼啦?到底是哪塊天崩了下來?」陸小戎手忙腳亂的又拍又哄僵直著問,想跳腳卻不敢,「以靜,拜託你不要淨是像個娘兒們在灑水好不好?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
「他……有女朋友,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小戎,為什麼?」她泣不成聲的說。
陸小戎一頭霧水,「誰呀?是誰有女朋……他媽的!」腦中靈光一閃,她怒火突發的幾乎將一口潔白的貝齒給挫崩了。
那個該千刀萬剮的罪魁禍首鐵定是姓簡名雍。過分的傢伙,竟然流竄到她家附近的好風水來了。
「小戎,他已經有要好的女朋友了,他們……他們……我沒希望了、我沒希望了。」傷心淚水止不住,顆顆往何以靜心底流瀉,更是痛上加痛。
除了她,還有別的女人愛他,她不意外。可是那些女人卻不會引起她的傷心難過,因為他對她們都是一視同仁的疏遠。可今天這個女人卻不一樣。
這個女人是特殊的,何以靜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確定,但,她就是很確定這一點。
肝火猛揚,陸小戎用力的拍著桌子,氣結的破口大罵。
「該死的賤男人,你看,我說得沒錯吧。家裡已經有了一個還嫌不夠,竟然還膽敢在外頭騙吃、騙喝,我立刻叫錢立封找人去將他給做了。」太過分了,簡雍這個虛有其表的偽君子,他誰不去玩弄,偏玩弄不是他的對手的單純女人。
怎麼回事?聽到陸小戎又在房裡大吼大叫的開罵,其中又像似摻了句他的名字,錢立封站到房門口,不解的眼神詢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