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忘了帶表,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夜一定很深了。因為街上都沒人了,連車也沒兒個一輛半輛經過。幸好這地方自己還認得,要是剛剛迷迷糊糊的亂騎,現在她可真是要流浪台北街頭了。
才剛將車子停好,她就打了個好大的呵欠。捶捶肩頭,自己的身體今天最可憐了,受到虐待,待會兒要好好泡個澡安慰安慰它。她走到門口,才剛把鑰匙插進去就聽見後面有聲音,嚇得猛一回頭,鑰匙掉到地上。
「你一整個晚上都去哪裡了?我找了你一個晚上。」
想發火的情緒在看見霍達的臉時就消失了。霍達就站在那兒,燈光映著一張寫滿擔憂、恐懼的臉。杏兒深情的回視他,柔柔的說:
「我回來了。」
他緩緩靠近杏兒,近到兩人的身體幾乎要貼在一起了。
「我好擔心。」
說完將杏兒緊緊的擁在懷裡。偎在他懷裡,杏兒覺得自己真的是累壞了。她放鬆身體的貼靠在他懷裡,感覺一整天的不順與不快都消失了。臉貼向他的胸聽著他略帶急促的心跳聲,這一刻她真的感覺自己回到家了。他很快的吻了她一下。
「你去哪裡了?」
他聞到了杏兒身上殘留的酒味。
「你喝酒了?」
嗯了一聲,杏兒還是偎在他溫暖舒適的懷裡,不願意移動。
「林靜薇呢?」
「在我家休息。阿傑說你很早就回家了,但是家裡的電話又沒人接,我實在擔心死了。」
「你一直在樓下等?」
「你的房間燈沒亮,又不知道你跑到哪裡去了,我開車在這附近繞了幾圈都沒找到你,只好回來這兒等。你去哪兒喝酒了?」
停了一會兒沒聽見杏兒的回答,霍達握著杏兒的手臂,將她微微鬆開一點,想注視她的臉,這一看讓他幾乎停住了呼吸。他失聲的低呼:
「杏兒,你怎麼了?臉上怎麼有傷?」
杏兒微微的縮了縮,霍達心思閃了一下,馬上放開手檢查著她的手臂,心疼的發現她的手臂也有多處擦傷,再看到小腿上的傷,不讓杏兒閃躲,他將裙擺猛的往上撩起。
「杏兒,這是怎麼回事?走,我帶你去醫院包紮。」
杏兒躲開他的手,往後退。
「不用了啦!只是一些擦傷而已,我自己上樓擦點碘酒就可以了。夜深了,你先回去休息,我沒事的。」
「你全身都是傷還說沒事?你這樣教我怎麼安心回去?你一定要去看醫生,走。」
第一次,他的霸道讓她覺得窩心,他是關心她的,看他緊張成這樣,杏兒忽然開心的笑了。看到杏兒臉上的笑容,霍達更擔心了,拉著杏兒便走向車子。
「杏兒,你一定要去看醫生,是不是傷到頭了?」
杏兒邊掙扎,邊低聲的說:
「我真的沒事啦!你別那麼大聲,會吵醒鄰居的。」
他回過頭來,仍然不停步。
「那就乖乖的跟我去醫院包紮傷口,否則我不會放心的。」
「霍達。」
他停住腳步,頓了幾秒,回過身來小心的將杏兒擁向自己,微抖著聲音說:
「杏兒,你就聽我的話到醫院讓醫生檢查一下,讓我可以安心好嗎?」
無法拒絕他的要求,杏兒讓步了。
「好吧!如果你真的認為有這個必要。」
一聽見杏兒答應了,他溫柔的將她安頓在座位上,趕忙上車,飛快的將車開往醫院。在路上,他還沒開口詢問原因,杏兒就開始述說她今天一個晚上的經歷,止不住的寒意、那兩杯馬丁尼、飄在空中的路、吐完以後的舒暢、不小心撞到人家的牆外花圃……甚至連自己一開始的醋意,她都一鼓作氣,毫無保留的說出來。
霍達只是靜靜的開著車,沒插嘴,杏兒一口氣講完最後一句話後低著頭不敢看他。霍達將車停在路邊,側過身深情的將杏兒的臉抬起來注視著她。
「我的小傻瓜,你讓我感到又高興又生氣。」
「又高興又生氣?」
看杏兒一臉不解的望著他,他實在忍不住的輕輕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高興你會吃醋了。這是不是表示你真的有些在乎我?」
杏兒嘟著嘴,不悅的怒視他,「我本來就很在乎你,要不然……」
瞧她忽然滿臉通紅的望著他不說y隉A霍達忽然瞭解了,快樂的笑了起來。
「要不然也不會讓我吻你了,是不是?」
她輕輕捶了他一拳,「你最討厭了,知道就好,還說出來!」
她忽然記起另一句,「那你又生氣些什麼?」
他盡量不碰到傷口的把她圈住自己的雙臂中,將她拉近自己一些。
「生氣你的不信任我。我不是告訴過你嗎?我早就已經對你投降了。」
「投降也可以是暫時性的啊!」
「我整顆心已經永遠向你臣服了。」
「真的?」
「你看,你都不相信我,難怪我會生氣。」
「可是林靜薇那麼漂亮。」
「我的小傻瓜也不差啊!」
杏兒有點高興了。
「可是林靜薇那麼能幹。」
「我的小傻瓜也很聰明啊!」
笑意已經爬上了她的嘴角。
「可是林靜薇那麼出色。」
「我的小傻瓜也很棒啊!」
「可是……」
看著她快樂的表情,霍達擰了擰她的鼻子,愛憐的說:
「你這個小傻瓜不相信我,實在讓我生氣,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的心只讓你一個人住而已。」
「誰教林靜薇那麼出色?今天一看見她就讓我擔心死了,以為她要鳩佔鵲巢了。」她委屈的說著。
霍達輕輕的捏了下她的手,故意上上下下的看著她。
「我不知道靜薇像不像班鳩,不過你倒挺像喜鵲的。」
她不依的撞了他一下,他握住她的手,看到那些擦傷,連忙坐正身子開動車子。
「先上醫院去,免得我一整個晚上都無法安心。」
「你真的很擔心?」
「當然,老婆受傷了,我怎麼不擔心?還有,謝謝你的生日大餐,阿傑狠狠的訓了我一頓,說我那麼粗心。可惜我沒有那個口福,真是抱歉,辛苦你了,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