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紅鶴哪裡做錯了?」認識這些年以來,他從不認為林甄意是個殘忍的女人,可如今……她的作法讓他不敢置信及震驚。
「不為什麼。」林甄意的眼神倏然轉為陰沉,「只因為,葉紅鶴如果聰明的話,她就不應該來洛杉磯。」
「什麼意思?紅鶴來洛杉磯是小畢的意思,而你明明知道,紅鶴跟小畢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你還要這麼做?」
「為什麼?為什麼?」像是自問自答,林甄意突然自口中發出怨恨的嗤聲,「你難道還不知道原因嗎?因為,她本來就是個鬼魂,她不應該再活過來的。」
簡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意對於自己的罪行被舉發,竟然沒有半絲悔意?那他剛剛在她臉上察覺到悔恨及懊惱?天哪,不會是她對於沒有一舉除去紅鶴而有感而發的表情吧?見鬼的,小意怎麼會變得這麼恐怖?
「我愛天裘。」
就算神經線不算細,但他也沒有鈍到看不出來林甄意對畢天裘的心,可他總認為向來行事理性的她,應該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感情,尤其是自始至終,畢天裘的心一直都是鎖得緊緊的,而她卻勘不破!
可是……「愛到想對紅鶴下毒手?」真恐怖,這不是電影才有的情節嗎?怎麼會讓他在現實生活裡遇見呢?
而更讓簡雍覺得恐怖的是,林甄意臉上的怨意沒有消褪的跡象,半絲都沒有!
「如果沒有她,天裘就是我的。」仰起肅穆的臉,她的話有著斬釘截鐵的決心。
「小意,其實你心裡應該明白得很,就算紅鶴沒有出現,小畢也不可能是你的。」雖然心知肚明得很,這話說了也是白說,但是,朋友一場,不說,他覺得對不起自己。
「他遲早會愛上我的。」
「小畢對你的感情,你心裡頭清楚得很,別再自己騙自己了。」
畢天裘是那種外表給人感覺溫文儒雅,行為處事總是圓滑又客氣,但只要心思敏銳的人都能感覺到,那份客氣中總是帶著疏遠的冷漠。
這麼多年來,圍纏在畢天裘身邊的女人簡直就像是女王蜂集體過境似的,瞧了就讓人害怕,可不管身邊出現再多、再美的誘惑,也不曾見他動過半點心,對那些女人是這樣,對林甄意,也是如出一轍。
林甄意之於畢天裘,完完全全地是被歸類為事業夥伴及多年好友的範圍,就跟他簡雍一樣。
若畢天裘真對她有心的話,他們之間的友情早就升格為愛情了。
「小意,你不要再嘗試傷害紅鶴,你心裡應該明白,小畢是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你的。」
「不會的,只要葉紅鶴消失了,小畢就會回到我身邊。」林甄意的眼中漸漸露出幻想成真的喜悅,「他需要我,只要她不在了,他就會漸漸的愛上我,他會的,我是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
「你是他事業上的左右手,不是感情上的。」瞧見原本氣質高雅的漂亮臉孔緩緩浮現出令人膽寒的奇特笑容,簡雍忽地全身冒起了冷汗。
小意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勁,定定地審視著她,簡雍愈想愈不安,看來,自己得找個機會警告小畢一下才行。
而且,要快!
???
唉,頭好痛、眼皮重重的,還有全身的骨頭像是又被打散了似的難受,一點一點的,葉紅鶴讓眼皮輕輕地掀起,發僵的眼珠子轉了一下下……
喝!這張超級嚇人的俊臉!
「你醒了?」
大頭目……「你別靠我那麼近。」小小聲的警告著,說完話,她馬上又閉上自己的眼睛。
就算是漂亮又養眼的臉孔,太近瞧,更會讓人頭暈目眩,更何況,她現在是非常時期,酸疲的眼珠子可承受不了太直接的養眼鏡頭!
「怎麼,頭還是很痛?」
「廢話嘛!下回換你滾滾看。」雖然腦袋瓜還不是怎麼中用,可是事情的經過卻奇異的都嵌進了裡頭,「這兒是哪裡?」她瞇起了眼掃視了一圈,然後又迅速的閉上,「不,你不用說,我已經知道答案了。」
「是嗎?」
努力的抬手摀住發澀的眼睛,葉紅鶴頹然地長歎一聲,「算了,事情都已經發生,再說什麼也是於事無補。我什麼都不求,但是,我的傷殘補助金你一定要全額發放給我,還有,因公殉職的補償金也得一併發放,我的帳戶號碼你可以向公司人事處查……」
原本是哀傷又心憐的情緒一下子全都迸出了笑意,畢天裘整顆心悸動莫名得讓他幾乎快承接不了那份又濃又直接的快樂。
她什麼都不求?哈哈哈!會這麼嘰嘰呱呱的死要錢,而且連索取的步驟都想得一清二楚,這只代表了一件事——
她沒事了,謝天謝地!
「還有,公司還得送一份慰問金給我爸跟我媽。」兀自撥著如意算盤,葉紅鶴原本酸澀的眼睛,因為幻想中急速劇增的新台幣而愈來愈有神了。
哇塞,看來她葉紅鶴在有生之年,穩登上千萬富翁的身價了。
「葉伯伯他們那邊我會負責跟他們說明的。」輕聲的插進了句話,畢天裘小心地扶起她猶沉浸在計算中的小腦袋瓜,拿了個枕頭墊高她的頭。
「廢話,當然是你這個大頭目要負責。」反正,他錢多多嘛!不敲白不敲,「咦,你說什麼?」他剛剛說的話,好引人疑竇耶!
葉伯伯?真不要臉,這傢伙怎麼那麼喜歡隨便認親戚呀?她家老爸什麼時候跟他那麼熟過了?
唉!「你到現在還沒認出我來?」畢天裘瞅著她問。
認出他來?「什麼意思?神經,我跟你認識嗎?」葉紅鶴瞪著他瞧。
垮著張臉,畢天裘略帶些沮喪神情的斜坐在床側,將她的手圈在掌中,「我叫畢天裘,你該知道的。」
「知道啊!」
這傢伙名喚畢天裘,是敘靂集團的總裁,而且是這個超級賺錢的集團中持股最多,跟台灣黑狗兄簡雍並列其名的鑽石龜,嘖嘖,她怎麼會不知道他,又不是才剛從鄉下出來的二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