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格兒說來,其實也怪不得陸榷會發飆。
他這大老闆一年才來這斥巨資興建的賭城巡視這麼一回,原本是沒啥好緊張的,往年也沒這麼草木皆兵過,而且向來,陸榷就不是個注重排場的人。偏這回壞就壞在不過是幾天前,賭場竟然滲了幾個老千進來。
身影陌生、面孔新、千術花招更是新穎,大剌剌的坐上了梭哈、二十一點那幾張檯子,一點也不畏心虛。幾輪下來,硬就是自場子裡A走了不少錢,待監控室裡那幾個在太平盛世窩太久傢伙發現不對勁時,人家早就閃人了。
當然,籌碼也全都換了鈔票給夾帶走了。
這下可好了,不但是上呈給大老闆點閱的帳本難看,連人家的身影都沒逮著半個,這才是最教人嘔的。
「老擺出那副臉色不嫌煩嗎?」駱保強打趣的揶揄著。
「難不成我還得公開表彰他們的失職?」對於金錢上的損失,他一向是不放在眼裡,可是,他無法容忍過於愚昧與閒逸的手下。
「這倒也不必,稍稍收斂閣下的尊容即可。」固然個人的長相全是天注定,但陸榷也不必利用得這麼透徹吧?!
「抱歉,不滿意我的臉,你得跟我娘抗議去。」事不關己的口氣涼得凍人。
「我會的。」
「他們過些時候會飛到台灣,到時候……停住。」不經心的瞄到了身前的那幕監視畫面,陸榷不假思索的低喝著。
大老闆突然開口,幾隻手全都不約而同的伸到那個暫停鈕上,像疊羅漢般,一隻搭一隻的滑稽。
「將畫面移回去。」瞪了他們一眼,陸榷的臉色稍展了些,稍微。但旋即又有了新氣。
看來,他剛剛的怒氣八成挺讓他們抽搐的,全都緊張的像上了烤架的鵪鶉…………這孬樣,陸榷不禁開始懷疑起來了。
他給的薪水,是否過高了?
***
察覺到有人摸到身後,李淑堇歪著腦袋暗忖了一秒,隨即旋過身,兩條長長的髮辮一先一後的甩過來人的胸前。
「你有什麼事情……啊,對不起。」哎呀,辮子掃到人了。怔愣的撫著彈回頰側的髮辮,李淑堇愕然的看著堵在眼前的那方寬闊胸膛,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如何反應。
怎麼有人的胸膛壯闊如漠?老天,這回出來果真是大開了眼界。如果,那寬闊的胸膛能借她摸一下下的話……
怎麼才兩句話,小妞就像是被定了身似的?陸榷捺著性子,等了一秒,沒見她回過神,伸手遮住她專注的凝望,俯視著那張倏然嚴肅的小臉蛋,語帶譏誚的嗓音自她頭頂飄落。
「說話時,我希望看著對方的眼睛。」
「啥?」李淑堇還沉溺在發現中。這胸膛,挺誘惑人心魂,挺適合……就這麼偎上去休息疲累的心靈呵。
「看著我。」
「啊?」打腦袋上方傳來的聲響拉回她略微失魂的意識,順從著來人的話意,攀著闊胸向上移眼,「哇!」
這……上帝的恩寵!
滿腦子的驚愕之餘,這份讚歎毫無保留的浮現在她驀然癡醉的璀亮星眸。
世上果真有這般符合她構思的偉岸男子!!
恍如雕塑粗獷的深銳面容,構不上俊朗,沉鬱的神情讓人望之卻步,可那份獨特的陰悍卻是牢牢的攫獲她的注意力,全心全意的。腦海中所餘的最後一絲微薄理智提醒著她,這樣瞧人是相當不禮貌的,可是李淑堇無法移開自己的眼神。
太棒了,這臉孔、這體魄、還有那相當沉悍的氣勢,哇嗚!她給他兩百分。如果,他願意為她寬衣解帶……
「我可以看你的身體嗎?」輕喃著,李淑堇出人意料的退了一步,忖量的視線相當仔細的從頭至腳盤掃一回。
「當然。」難得從善如流的自口中承諾著,陸榷輕緩的聳了聳肩,「如果這是你希望的。」
希望?渴望已然在她的胸口波波的滾著興奮了……呃……「啊,老天爺,我在想什麼呀!」猛然頓悟自己在說些什麼,羞愧的紅潮狂襲上李淑堇的四肢百骸。
她竟然開口要看對方的身體?一個陌生男人?!
「哦,殺了我吧!」咕咕噥噥的,慣性的啃咬起指頭,正待撤退閃人,卻睨見上帝恩寵的那雙懾人的黑眸,焦距停駐在她的臉上,「對不起,我在胡言亂語。」他一定是被她給駭著了吧!
一個聒不知恥的毛躁女人,哦,老天,她一定在作夢,這是在夢裡所發生的情境,一定,一定。啃禿了指,紅潮完全的盤踞在李淑堇頰頸。
「對不起?這代表你反悔了?」像是在逼逗著逃竄無路的小動物,陸榷懶懶的嗓音迴繞在她耳際。
聽起來,他頗有附和她大膽行徑的興味哦!完了、糟了、慘了,這男人,不會是當真了吧?
一口、一口、再一口……李淑堇費了好久的時間才吞夠足以濡滋乾渴喉頭的口水,羞澀的舌瓣快速的潤了潤唇,輕咳了聲,干杵了幾秒,卻又吭不出半句場面話來。
而陸榷則破天荒的捺著性子等在她身前,偉岸的身形巧妙的卡住她的逃生路線,讓她無法一逃了之。
「咳……對不起,我剛剛在想事情。」戀戀的瞪著半露在這座人身雕塑後頭的小廳院,李淑堇挫敗的低歎一聲。
罷了,既然逃不了,只好強自振作的迎向來人。
「哦?」低沉的嗓音相當具有蠱惑的魅力,「想怎麼剝光我的衣服?」
「對呀……啊,不是,不是啦!」被他的話一氣惱,李淑堇反而有勇氣橫了他一眼,「你明知道不是。」一接觸到那雙閃爍著促狹的眼神,她倏然頓悟,「你在捉弄我!」
「我是嗎?」微勾起唇角,浮動在唇畔的是興味的揶揄。
「是。」斬釘截鐵的回了他一句,李淑堇半揚起臉,松卷的長髮辮騰空晃了晃,垂回肩背,她沒去理會,僅以眼角睨視著他,「我最討厭別人捉弄我了。」真丟臉,她都可以感覺到自己臉頰的熱度足可以烤熟一塊菲力牛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