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天,他會解放她那頭松柔帶卷的長髮,用他的雙手,讓它們全散披在他光裸的胸膛。著迷的凝望著垂回主人肩背的髮辮,陸榷輕喟著。
總有一天,她的心、她的一切,都是他的!
「我犯了你的忌諱?」
「對!」扳正半斜的臉,李淑堇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你很不高興。」
廢話!「對,非常、非常、非常的不高興。」自己情不自禁的讚歎被人拿來利用,而且還是作為逼弄她的手段,李淑堇相當的氣憤。
其實,胸口的氣憤只有少部分是針對他而發,絕大多數是氣自己的表裡如一。
連白癡都可以從她臉上讀出她的心事,更遑論是眼前這雙精練的眼眸,爹地說的真是沒錯,她該學著如何隱藏心事而不被人瞧出來。
不假思索的,陸榷大手一揚,朝她面前展伸。
「我道歉。」
「什麼?」李淑堇怔忡的望著那只揚露在身前的寬厚大手。
先前是惱羞成怒,她才會說出挺幼稚的話。可這會兒人家真的開口道歉了,李淑堇又有些手足無措的愣在當兒。
不由分說的,陸榷逕自握起她的手,「你第一次來?」
「Goshen飯店?」
「拉斯維加斯!」忍不住想笑,陸榷的唇微勾起了弧形。
「嗯。」對著那抹類似微笑的臉部抽動,性情向來就達觀的李淑堇很難不去回應,起碼人家道歉了,若再嘀嘀咕咕的就未免太小家子氣了,「我跟爹地媽咪一起來度假的,你呢?」
陸榷沒有回復她的好奇,「你爹地他們呢?」自監視螢幕中,他只瞧見她一個人。
「喏。」以頷代指,她隨意的往餐廳的方向晃了晃。
「放你一個人?」陸榷的眉心微打了個結。
「我也很想一起去呀,可是早上太貪吃了,到現在肚子還塞得滿滿的。」想到了早上吃進肚的那個白白軟軟的甜饅頭,李淑堇忍不住的打了個飽嗝。
在拉斯維加斯這個舉世聞名的觀光據點能吃到白饅頭沒什麼太稀奇,可她早上吃的那顆饅頭真的好松、好軟、好好吃唷!
「這裡的餐點好吃嗎?」瞧那饜足的滿意樣,陸榷打心底湧起淡薄的輕歎,心中的喜歡又多加了一分。真容易滿足的性子,怎麼他從來不覺得自己餐廳的食物有那麼美味可口呢?
「很棒。」
「服務呢?」
「喔,他們都很有禮貌,很親切。」頓了頓,李淑堇添了句很真心的讚美,「我給滿分。」
「真那麼滿意?」盯著她單純的笑臉半晌,陸榷忍不住又想逗她。
「嗯,他們的服務態度真的很好啊!」悟到了什麼,她揚起納悶的眉梢,「幹麼問這麼詳細呀,難不成這飯店是你的呀?」後頭這一句略帶嘲諷的問題,李淑堇問得相當的不經心。
「對。」
「啊?」訝異的睜大了眼,「你說,這家飯店是你開的?!」不會吧?Goshen佔地相當的遼闊,游泳池、健身房那些一般飯店都附屬的設備不說,它們還有座專屬的高爾夫球場耶。
「不像?」
點點頭,復又搖搖頭,立即的,頭又點了起來,李淑堇的神情充滿了不敢置信的驚異。
「你沒騙人?」
「你會相信的。」陸榷的話像是對她許下承諾。
呆呆的瞪著那張又勾起類似微笑的薄唇,李淑堇再度發起怔來。
***
教她玩二十一點,她玩得漫不經心。陪她玩輪盤,幾分鐘,她的興趣就沒了。讓她押大小,她歪著腦袋瞧了幾秒,想到自己打小就沒偏財運,不玩。當然,更別提需要坐下來、沉住性子玩的梭哈了。
「不再試試手氣?」陸榷擱下手中的牌,順手丟了幾枚籌碼到牌桌上跟進。
「不了。」一枚一枚的將桌上的籌碼疊起,李淑堇打量的眼神瞟移在他與他手中的牌,「你很閒哦?」她突然問著。
微揚眉,陸榷以眼神提出疑問。
「通常大老闆不是都該忙得成天不見人影嗎?你已經陪我好一會兒了耶。」男人不都是事業第一嗎?
像爹地,若非她跟媽咪聯合陣線,非得他每年都騰出時間陪她們度幾天假,恐怕做到退休,她對父親的印象永遠就只停留在忙、忙、忙、忙……
「人不是機器。」事情是永遠做不完的,而光陰卻是有限的。陸榷雖然對擴展事業具有相當的野心,但也知道該適時的緩下步子,「你不喜歡?」他又丟了幾枚籌碼到桌面上。
看得出來,他對自己手裡的牌相當看好。唉,男人,永遠是賭性堅強。輕歎一聲,李淑堇不自覺地在眉心打了個淺淺的結。
「不喜歡什麼?賓果?二十一點?輪盤?梭哈?還是你?」
「我。」
原本只是順口胡謅幾個答案,沒想到他這麼直截了當,李淑堇訝然的放下手中把玩的籌碼,注意力全投向也在這個時候放下紙牌的陸榷。
攤在桌面上的牌……10、J、Q、K、A。清一色的黑桃花色。
陸榷,贏了這把牌。
***
杵在監控室,駱保強將身子慵懶的倚靠在桌側,盈滿興味的黑眸投注在那片螢幕牆,循著他們的移動,一幕一幕的瞧得起勁。
憑心而論,這個東方女人的長相絕對構不上傾國傾城,也非那種軀體魔鬼得輕易便能勾出人魂魄的甜姐兒。簡簡單單的白襯衫、吊帶粗絨長褲,兩個長髮辮隨著她好奇的探視在肩後甩啊甩的,充其量,她只能構得上妍麗清秀的評語。
但他可以瞭解陸榷為什麼會注意到這個小女人。
那雙瞳眸!
大眼妹妹比比皆是,能擁有晶瑩剔透的眸神已屬難得,可那雙眸神除了亮外,還分外有神,清澈現心性,活靈活現的閃著旺盛的生命力。
這長辮子妹妹有一雙好眼。
「駱先生,車備好了。」這幾天隨行的臨時司機推門進來。
「嗯。」駱保強微忖了幾秒,「我十分鐘後下去。」
支開了司機,他踱進監控室廊外的獨立電梯,尋到了陸榷兩人,但沒有上前去打擾他們,只是遠遠的隱在柱後,若有所思的黑眸盯著相談甚歡的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