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們,別惹我。」
「我們就是要惹你,怎樣?」他們的聲音更放肆了。
瞪著圍住她的人圈緩緩挪移,愈縮愈小,看得出來,人家是拿她當踏入陷阱的落單獵物,這會兒想收網了。
粉頰一沉,虹袂雖心中生懼,教他們逐漸逼近的人牆給嚇窒了氣息,但仍鼓起最後一絲勇氣,慢慢地住後,一步一步,愈往等牆靠,他們逼得愈近,雙手握成前後,猛一挫牙,她決定為自己奮力一戰。
???
「袂袂回來了沒?」
「大哥?怎麼了?」貿貿然,見他就這麼一臉緊張地衝進來,才剛捧著杯咖坐下來的薄遙愣了愣。
才啜了口熱咖啡的薄浦,一雙疑惑的眼直盯著他波濤洶湧的臉瞧,週五的夜晚,心情鬆散,兄妹倆興致一起叫了杯咖啡說說聊聊,反正明天不上班,就算陽光將屁股燒出個洞來,也沒人說話。
「袂袂呢,她回來了沒?」
「還沒。」
「還沒!」薄傲臉色半黑,依路程研判,她該比他還早到家才是呀。
「老哥,你發神經啦,腳都還沒完全踏進來,就在找袂袂了。」嘖了聲,薄浦滿臉嘲弄,「怎麼,她又尋你開心了?」
不理會他們怪異的促狹眼神,薄傲心神不寧的在最靠近門邊的椅子前坐下,她還沒回來?心中的不安持續發酵,他的臉色更沉、更陰、更冷峻了。
「老哥,你是怎麼了」
「對呀,大哥,是出了什麼事?」察覺到薄傲不尋常的擔憂,薄遙也有些慌了,「袂袂不是跟她同學去慶生嗎?」
「嘖,你沒提我沒還想到,這麼晚了,她怎麼還沒到家?」
「小哥,你是患了老人癡呆症哪?我已經跟你說過,袂袂出門前說過,她今天會晚點回家。」
「出門前說的?」薄傲插進話來。
「嗯。」
「她剛剛有沒有撥電話回來?」
「沒有呀。」以低喃,她也不禁犯起了咕噥,「不過,她很少玩得這麼晚沒回家耶。」
薄遙的嘀咕猶似輕歎,淺淺淡淡,卻震得薄傲腦門都僵凝了。
「我出去繞繞。」他坐不住了。
「老哥,你又不知道她人在哪裡,要去哪裡……找她?」乾笑一聲,薄浦無奈地望著妹妹,「呵,我現在才知道自己說話這麼沒份量。」屋子裡哪還有人?顯然,他剛剛是在浪費口水。
沒有理會他的話,薄遙被大哥的來去匆匆給勾出了憂心忡忡,「小哥,你說會不會真出了什麼事?」
「不會吧!」
「可是,看大哥的神情,很教人緊張耶。」
不語數秒,薄浦也悄悄地攏起眉,瞧了眼壁上的時鐘,將近凌晨三點了,照理說,慶生會再怎麼瘋、怎麼鬧,幾個十來歲的高中小女生也早該倦疲歸巢了吧!而且,老哥莫名其妙地發神經的時機太過巧合了。
「遙遙,袂袂有沒有提到她會上哪兒?」他也開始正視起這件事了。
「我沒問耶……小哥,你……你是什麼意思?你別嚇我喔。」
輕拍了拍她的手,薄浦正想哄她幾句,電話鈴聲吻地響起。
兄妹倆互覷一眼,不約而同地都打腳底冒起了陣陣寒顫,午夜的電話鈴聲通常都只代表一件事,一件很不好、很不好的壞事。
???
薄傲的車了才飛快的掠過國賓飯店,車上的行動電話響了。
「袂袂?」
「是我。」薄浦的語氣雖然冷靜,但仍掩不住急促的焦慮,「老哥,你快點先趕到第一分局去。」
「警察局?」薄傲心一驚,「袂袂出了什麼事?」
「還不太清楚,剛剛才接到的電話,反正,你先過去,我們馬上就趕去。」薄浦手裡拿的出是行動電話,未收線,腳下已經猛踩起油門了。
車裡,還有因電話鈴聲而驚醒的薄忠霖夫婦。
深夜的台北街頭行車不多,兩輛車一先一後的馳向同一目的地。
心焦如焚,臉色愈見沉重的薄傲以多年未見的飆車速度急驅至警察局,小浦的語氣令他心神俱顫,袂袂一定出事了。
當他急促的腳步衝進警察局時,他的研判獲得最確切的證實,靠牆的座位略嫌空寂,虹袂就坐在最裡頭的一張椅子上,面容蒼白,神情蕭索,目視著前方,空洞的眼眸未曾眨動,不知在思索些什麼,只覺得她雖身在此間,神魂卻已不知飄晃到何處。
胸口猛地抽起刺痛的緊縮,薄傲微閉上眼,狠狠地吸了口氣,渾然不覺雙手弓握成兩痤拳峰,他疾步邁向將自己困在心牢裡的小小身影。
「你是她的家人?」對桌,有個薄傲未曾留意的男人開口詢問。
「出了什麼事?」薄傲的眼仍離不開呆滯無語的虹袂。
應該有聽到他的聲音才是呀,可是,她卻沒有半絲動靜,沉浸在自己的深幽思慮中,袂袂的反應……薄傲更擔心了。
「她被幾個不良分子攻擊。」瞄了如木雕般的少女,男人歎了聲,看起來,是個挺優秀的女孩兒,「三更半夜,能獲援手的機會不怎麼多。」一個落單的女孩子能全身而退,是相當幸運的了。
聞言,薄傲深邃的黑眸陡然浮上一層冷霜,接近虹袂的腳下稍緩,卻沒有停下來,「那些不良分子呢?」他想殺人。
「活的,全都躲得不見人影,死的,跑不掉。」坐在桌邊等著做筆錄的男人,口吻完全就事論事的漫不經心。
縱使是同憎愛分明因逢劇變而失了神智,呆愣的坐在桌前的女孩子,可是,在警界待了十幾二十年,這類事項算是司空見慣,經歷多了,真的就只是件稀鬆平常的一件案子罷了。
「死的?」這兩個字讓薄傲的腳步止住了。
「她是?」
「我妹妹。」
「喔。」拿下掛在鼻梢的眼鏡,男人瞥了她一眼,「她失手殺了其中一個。」這是一個目擊證人說的。
而肇事的小兇手呢,大概被突然倒在地上的男人,還有自男人身上急速湧出的大量鮮血給嚇呆了,圓眸大睜地瞪著地上那灘愈擴愈大的斑斑血跡,氣息細微,連深夜教人心驚的警鳴聲都沒教她清醒半分,沾了血的手仍緊握著不知自誰手中搶過來的彈簧刀,整個人像被上了定身膠,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