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仍舊是打混得很理所當然,口口聲聲高唱造飛機,學期成績只求低空掠過,對功課漫不經心到讓薄家上下每個人都快忍不住想伸手揍得她不成人樣,可沒說還不曉得,這回竟奇跡似的讓她考了個全學年第三名。
上學期,她的成績是全年學倒數幾名,成績色彩絢爛到慘不忍睹,連老天爺都足足飆了幾天的狂風暴雨。
「傲傲,看我這裡啦。」
除了幾不可聞的一聲輕哼,薄傲沒有半絲意會的行動。「看,成績單已經發下來了,我這次考第三名耶,是全學年的第三名唷。」
專一意在做電話溝通的薄傲,依然不動如山。
「傲傲,你有沒有聽到人家的話?」虹袂不悅了,伸手拉了拉懸在空中的電話線,「看,我成績單。」
連瞧都沒多瞧她一眼,更遑論她手中的成績單,極其敷衍地點點頭,薄傲將貼在左耳的話筒移到右耳,因為她的聲音是發自右邊,順便也將窩在椅子裡的身子傾向另一邊,沒理會她的聒噪。
「傲傲,人家在跟你說話,你有沒有聽到啦?」她存心跟他耗上了。
一聲重歎,薄傲終於望向她,狠狠地一個白眼瞪著她,惱怒的瞧見那張得意洋洋的愉悅臉上沒有半絲歉疚,他黑炯的利眼一瞇,但沒收到意料中的效果,只好不自禁地又是歎聲連連,認命地以三言兩語跟正在線上的朋友致歉,帶著不滿的情緒收了線。
「你沒看見我在講電話嗎?」
「看見啦。」
「那……」他等著她乖乖地先道聲對不起。
「不能怪人家,人家急著你報告好消息嘛!」她嘟起了。
「好消息?」不甘不願地,薄傲勉強自己斂下白眼,「對你還是對我?」對一顆頑石,別說是苦口婆心,連嘀咕個幾句都嫌浪費心神,要嬌縱的袂袂轉性,除非是天塌下來,他認了,結論就這麼簡單。
「對我們。」嘿嘿嘿,她朝他笑瞇了眼,「我這次考試第三名,是全學年第三名唷,厲不厲害?」
「全學年?那麼厲害!」他仍紋風不動。
不是他不吃驚她的成績,而是早就知道袂袂的腦筋向來聰明過人,若非如此,全家人也不會對她的不肯用功惱怒成這般。有個機靈的腦袋瓜兒卻不善加利用,只知道動些歪腦筋,怎不教人怒火萌發呢?
「當然,不相信呀?成績單在這,你自己睜大眼上看個仔細。」虹袂驕傲地拿成績單給他看。
薄傲沒接過成績單,望向她的神情是純然的無可奈何,「我看,沒有誘因,你大概是打死都不會去碰課本。」真的是敗給她了,家裡四個孩子,就屬袂袂的腦筋最好,但卻只有她像是跟課本犯沖,下了課,死都不肯多摸一下課本。
「廢話,沒好處的事情幹麼要做?」
「要你多念點書怎麼會是沒好處呢?」
「嘖,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唸書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怎麼會呢?你看看你小哥,還有遙遙,他們唸書都很自動自發,不必人家在屁股後面……」
「我又不是他們。」
一句話,堵得薄傲無話可說。
「不管啦,你別說那麼多廢話,你答應過人家,這次學期成績如果能擠進前三名,就可以跟你提出一個要求。」
「有嗎?」
「別想賴帳,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你唷,就這種事情你記得最清楚。」眉峰微攏,薄傲睨了她一眼,「說吧,你想要什麼?」
「陪我一個晚上。」
差點,薄傲心臟就此停擺,袂袂她是知道了些什麼?「再說一次。」「陪」她一個晚上!
「今天晚上陪我去看流星雨。」
「流星雨?」原來……呵呵,該死了,他什麼時侯變得這麼敏感?「今天晚上?」他不敢置信的問,嘖,才幾歲的小女生,就那麼懂得詩情畫意。
「嗯,電視新聞說今天晚上會有一群流星雨過境,我好想坐在海邊,看著一顆顆流星劃過天空的景觀唷。」重點是,她更想嘗嘗對著流星許願的滋味。
偶爾會在遲歸的夜裡,幸運的瞧見顆流星拖著炫麗的尾巴,劃過沉黑的夜空,可才剛張嘴,它們就已經閃過天際,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回有一大票的流星在幽黑的天空蕩來蕩去,最起碼,她也能有機會說完一、兩個願望吧。
「你八成是時間太多了。」薄傲想了想,「況且,何必大老遠跑到海邊去吹風,在家裡的陽台或是天台一樣看得到。」
「我才不要在家裡的陽台上看哩,這麼不浪漫。」虹袂嘟著嘴道,二楞子,難怪到現在還沒半個女朋友。
「哼,浪漫?注意的下場可能會導致你因為吹太多海風而感冒,然後發高燒,甚至染上肺炎,然後……」
「拼著一死,我也要去海邊看流星雨。」她忿忿的打斷他的勸說。
「今天晚上我有事情要忙。」
「不管,你過我的。」
「你能不能換別的要求?」薄傲打著商量,他寧願窩在房裡聽CD,或者是勤快點多寫幾個電腦程式,起碼花了時間,口袋也多少能有點進帳,「演唱會的入場券、CD、一套衣服,還是,可以用現金交易?」
陪袂袂去海邊看流星雨?哈哈!不必費事撥算盤,就知道這完全是不敷成本的虧本生意。
「都不要,人家我現在就只想去看流星雨。」虹袂執拗地說,感謝爸媽的慷慨,食衣住行她樣樣不缺,所以傲傲想拿那些東西交換,哼,門都沒有,姑娘她有錢有閒,而後追求的就是一些日常生活外的風花雪月嘍。
今晚,她想親眼目睹流星雨,在這麼特殊的時刻,她希望傲傲能陪在她身旁,一塊兒看浪星雨。
「袂袂!」
「你答應過人家的。」
遲疑了好半晌,瞥見那雙帶著祈求的炯亮瞳眸,薄傲軟了口氣,「晚上幾點?」唉!除了棄械投降,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怎麼辦,反正再耗下去也是多餘,誰教他總是輸的那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