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的關係絕對不會持久,更遑論會發展成永恆了!
這份愛情,原本就只是源起於她的識不清現實,但,當連堅持下去都已成了一種奢望……該是躍下枝頭的時候了,麻雀永遠無法幻變為鳳凰,但即使是遺失了心,她還是可以做回原本的平凡麻雀。
傷了心、傷了情,可她依然是李竟窗。
???
「你這麼早起來做什麼?」
「啊!」李竟窗拿著長柄鍋的手顫了顫,差點就抖散了鍋裡的炒蛋。
「又被嚇到了?去,沒膽子就別偷偷摸摸的幹起壞事來!」隨手爬過一頭亂糟糟的黑髮,瞿北皇又問:「說呀,你這麼早起來打算幹什麼蠢事?」最注重睡眠品質的他原本就有下床氣,一個晚上睡得不安不寧,他的情緒更是糟到了極點。
「做早餐。」
「我有眼睛可以看,要你囉唆!」瞿北皇怒哼了哼,「你是起得早,還是根本沒睡覺?」她的身子還弱得很,受不起她這麼摧殘自己。
「都是。」
「伊莉人呢?」
「我今天早上跟她借廚房。」她朝他慣常坐的位子前比了比,「坐一下,早餐快好了。」
「你一大早起來就為了要弄早餐給我吃?去,你是不是腦子出了毛病?拖著一副要死不活的身體做早餐,還巴望我能吃得下?」
「會嗎?你一向胃口很好的,」幽然一歎,她怔怔的望向鍋子裡的炒蛋,下意識地拿木匙翻攪一番。「即使是生氣,早餐也總是吃得下。」
「你這是什麼屁話?」氣一凜,瞿北皇差點沒被她的不識好歹給氣得吐血。
有沒有搞錯?他是在心疼、不捨她耶,聽聽她說的話,簡直是存心要氣死他的。
「還是,你想吃別的?」擱下手中的工作,李竟窗瞪著牆壁,喃喃問道:「我應該煮稀飯的。」
「我什麼都不吃,你究竟又哪條神經接錯線了?嘴裡淨說些不清不楚的瘋話。」
「不,是我已經將事情都想清楚了。」
「想清楚?」
「嗯。」
「你他媽的想什麼想清楚了?」上前搶過她手中的鍋子,瞿北皇忿忿的將它們全扔到水槽裡,引起一陣鏗鏗鏘鏘。
「你又生氣了!」她輕喟。
他的EQ永遠這麼低,但,愛上了他,竟然連他的壞脾氣都一併擱進了心,在即將分離之際,連他的怒氣澎湃都讓她瞧得癡迷、依戀不已。
「廢話!講得這麼不明不白的,誰聽了會不氣?」
「既然這樣,那就當我沒說。」
「你明明就說了!」
「我收回。」強擠著笑,李竟窗略斂起滿臉的悲淒,「我收回剛剛的話好不好?你就當沒聽到我的話。」
可她愈是這般平心靜氣,他愈是覺得一股涼意自腳底泛起。
怕,陌生的恐懼、駭怕直透心坎。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駭怕,怕極了她口氣中的決絕味道。
「你在發什麼瘋?一大早,淨說些莫名其妙的話……」瞿北皇不經意的瞥到擱在客廳門邊的那幾個不算陌生的行囊,「那是什麼?」
她輕喟,「我的行李。」
「行李?你要上哪兒?」他大驚失色。
「回家。」努力了一整個晚上的鎮定驀然消失,她淚眼盈眶的瞅著他。「我決定要回家了。」
「狗屎!這裡就是你的家,你還想去哪裡?」他氣急敗壞的將她扯出廚房,厲眼一瞪,將前來關心的伊莉給逼回起居室,「你到底想怎樣?」
「我要回台灣,我要回家。」
「要我說幾百遍,這裡就是你的家,你還……你……」他氣憤得連眼都紅了。「我已經決定要娶你了,你現在才口口聲聲說要回家!」第一次,他慌得連舌頭都差點打結了。
拜她所賜,跟她相守的這段時間裡,他品味了生平許多個第一次!
「你要娶我?!」
「不娶行嗎?你都已經硬逼我娶你了,我還有第二條路走嗎?」瞿北皇答得很心不甘情不願。
鬧也鬧過了,想也想過了,娶她,他是心甘情願得很;這會兒之所以胸口鼓噪著氣惱是因為……該死的!她就不能再多給點時間,讓他可以好好的思考要怎麼開口求婚!
求婚呢!啐,又是個犯在她手上的第一次經驗!
可聽在李竟窗耳裡,心傷情動,胸口渾然一緊,忍不住又紅起了眼眶。
她逼他娶她?!
「你可以說不的。」逼?她拿什麼、憑什麼逼他就範呀?「真的假的?我若說一聲不,你真會放我自由嗎?」瞿北皇語帶玄機,眼神閃爍著興味。
「我會,」凝望著他,她的回答斬釘截鐵,「我會的,而且,我已經決定這麼做了。」她不是連行李都已經打包好了?
他是怕會被她糾纏不休嗎?
「那完了!」
「什麼完了?」
「因為,現在就算你肯放我自由,我也自由不了。」
「為什麼?」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不懂。
如今,沒有孩子可以影響他的決定,而她也已經自行撤退了,不是嗎?
「你想想,我的心都被你偷走了,如果就這麼放了我,那我往後豈不像是具行屍走肉的空殼兒了?」
「瞿北皇?」盯著他逐漸泛起笑意的眼,李竟窗啞口無言。
這是愛的宣言嗎?淚眼汪汪,她不敢挪動已呈僵凝的身子,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可是……
「你忘了,我不愛開玩笑的。」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臉,極其溫柔地,瞿北皇俯首輕吻上她沾淚的唇,「嫁給我吧!」
屏緊氣息,她早已被淚水淹沒的眸子緊盯著他,許久、許久。
「嫁我,」他胸口的悸動因她的沉默不語而逐漸擴大,「嗯?」
「不。」
「你說什麼?」再怎麼樣也料不到答案是否定的,他訝異得臉都歪了。
「你先別生氣,其實,我知道你雖然老是凶巴巴的,但對我是真的好,就算不是真愛我,我也已經很滿足了,可是,從那天你很坦白的跟我說出那席話後,我就想了好多好多,這一切都是我自己太天真了,其實你說的一點都沒錯,門不當、戶不對,我們之間的差異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