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無法在一旁陪著他終老一生,可也不願見他「短命」哪。
「命是我的,關你啥事。」呸,說得好像兩人即將要生離死別似的,他不喜歡她口氣中的訣別味。
許央闠一愣,眼也不眨的望著他。他的話好耳熟呀,耳熟到……她冷不防地笑了起來。
這不是她先前曾拿來堵小梅的話嗎?
「你幹麼又忽然笑得一臉癡呆?」
「你管我笑些什麼。」指頭輕劃過他鬍髭微冒的下頷,瞥見他嘴角稍勾,似有不平,她飛快的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生日快樂。」接著她退開身,洋洋得意的示意也是一臉淺笑的斯坦利將蛋糕捧上來。「記得喔,從你三十二歲的生日起,你要開始過每一個生日。」笑容裡滲進了些許苦澀。
許央闠這些天總覺得體力變得更差了,動不動就發熱、一身虛弱,想到這些變化也代表分離的日子愈來愈近,她更是不捨,更加珍惜與他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急切的想確知他的未來不會是寂寞的。
因為寂寞的滋味難忍、難償呀,想到他若點頭應允了,往後在這個重要的日子裡,他的身邊將不乏人陪伴,不至於一個人孤零零的瞪著牆壁發呆,她的喉頭不禁有些酸澀。
若有到了離別的那一天,自己必須異常堅強才行。沒錯,即使心碎了,她也會笑著離開他,因為,他不愛見女人總是眼淚汪汪的,嫌煩、嫌吵、嫌礙眼又醜陋……她要他只記得她的笑。
「答應我,以後都要為自己過生日好嗎?」許央闠柔聲問。
「無聊,過什麼鬼生日嘛,更何況,我又不愛吃這些甜得膩死人的玩意兒。」姜離斷然拒絕。
他不喜甜,不像她,嗜甜如命,偏怎麼吃都肥不起來。
「這個蛋糕是我親手做的,你還不賞臉?」
「真的?」姜離詫異的瞪大眼,望望她,再瞪向那個巧克力蛋糕,將它捧過來端詳。「這鬼玩意兒是你做的。」
「對呀,漂亮吧?」
「哼!丑斃了。」不理會她噘起嘴抗議,他露出一臉恐懼。「能吃嗎?」
「你不是百毒不浸?還怕被我毒死呀。」許央闠沒好氣的捶了他一拳,作勢要搶回他手中的作品。「拿來。」
「休想。」眼明手快的撐高手中的蛋糕,他一掌平貼在她胸前,格開她忿忿不平的身子。「你又想幹麼啦?」
「你不是不敢吃?」
「那又怎樣?」
「怎樣?我可以拿去餵狗呀。」她咬牙切齒地道,又再勾了勾他的手,想要奪回遭人嫌棄的作品。
過分,枉費她辛苦的在廚房裡忙了好幾個小時,結果他大爺竟不想賞臉。
「你又鬧什麼小姐脾氣?我只是說不愛吃,又沒說不吃。」姜離捏了捏她氣鼓鼓的頰,心疼的見她的臉在瞬間紅透了,他輕擰眉,極度不捨的替她揉揉。「唉,又使太大的勁兒了。」
「沒關係,只要你賞臉,我就原諒你。」
「我敢不吃嗎?你親手做的耶。」姜離嘴裡嘀咕,但驀然放柔的眼神浮起粲笑。「半個小時後,見我捧著肚子在地上打滾,你得快點救我喔。」
「怎麼這樣……等一等。」許央闠伸手壓住他的手,責備的數落著,哪有人直接用手切開蛋糕的,而且蠟燭還沒點上呢。」
「嘖!這麼麻煩。」
她水汪汪的眼專注的凝望著蛋糕上的蠟燭,一根根小心翼翼地點燃它們。
「這是在過生日哩,一切的麻煩都是被原諒的……哎呀,你別急著吹滅蠟燭啦,還沒許願呢。」
「許什麼願?」姜離笑意盎然的棕眸瞅著她問。
生活上,他常是幹勁十足的工作狂,可偶爾也愛放自己一段長假,任性的窩在島上過著無聊的日子,任時光如此流逝,雖曾覺得不滿,卻也沒精神去改變,由得自己怠惰,直到她竄進了他的生活,生命開始起了變化。
身邊多了個逐漸教他傾心以對的人兒,他已經心滿意足,再不知足,就未免過於貪心了。
「看看你想要什麼嘍。」笑瞇了眼,她摟住他的脖子,情不自禁俯上身往他的唇親了又親。「誰像你這麼貪心,成天就只想搞這些無聊的把戲。」
「人生本來就很無聊,不找點事情做,不就無聊到死了?」
「你喲,理由一堆。」
「別管我怎麼想,你許個願嘛,今天你是壽星,你最大喔。」
一抹賊笑疾掠過棕眸,他微使勁,雙手環緊她貼坐在他大腿上的俏臀,往自己下身磨蹭,一語雙關。「就算我不是壽星,我還是最大的。」
「啊,你當真是飽暖思淫慾呀。」紅著以頰,她噘起嘴拍他的手。「不准對我毛手毛腳,你得先許了願,吹了蠟燭才行。」
「哼,哪來這麼冪糷痗菄漸秅曈W矩?」見她有些不悅,鼓起了紅頰,他歎了歎,滿臉無奈。「一定得許願?」
「對。」
「好吧。我希望有一天你這煩人的傢伙別再老纏著我,別總是惹得我吹鬍子瞪眼睛,扯著嗓門罵人,那就天下太平了。」
聞言,她微怔,帶著探問的口氣追問:「你真是這麼想的?」
「對啦。」
傻了幾秒,許央闠眨眨眼,努力斂下在眼眶中瀰漫的水氣,復而苦笑著應道:「別急,說不定你的願望很快就會實現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儘管她臉上仍舊帶笑,姜離心底卻浮現出一抹不祥的念頭。
「隨口說說,什麼意思都沒有。」談笑著,她突然將蛋糕捧至兩人身前。「來,嘗嘗我的手藝。」
「拿開一點,你還沒說剛剛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說了只是隨口說說嘛,你呀,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吹毛求疵了。」許央闠拿過一根叉子,略微緊張的切開蛋糕。「嘴巴張開來,我保證它就算不美味,也絕對毒不死人的。」
姜離陰鷙的目光瞪著她,雖然順從的張口吞進她喂的蛋糕,但他心緒不寧的嚼著,探索的眼光須臾不離她蒼白的臉龐。
他才沒那種凡事追根究底的無聊習慣,可是,她方纔的口氣真的讓他心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