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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我盡量,但,不保證能說服她讓你上去。」

  田沐山白眼一翻,差點乾脆推開她,直闖而上。

  唉,她這不是間接判他死刑嗎?依阿葆跟他槓上的拗脾氣而言,要阿葆現下放他通行,簡直比登天還難。

  瞟見他嘴角那抹苦澀的笑,瓊安也沒心思再長舌,擺擺手,拉開大門,在他羨慕又憤慨的注視下,劈哩啪啦地快步走向電梯。

  瓊安的回應很快,也很直接。

  「她沒事,可是不想見你,你回去吧,OK?」她的聲音透過對講機傳來。

  「那她的傷呢?還好吧?」

  「阿葆受傷了?」瓊安有些驚訝。

  「你沒問她?」還說沒事呢,連她的狀況都搞不清楚,就敢這麼馬虎的跟他打Pass?

  「我看她躲在房裡靜靜的哭,問她話,她又能應聲說好,應該沒什麼大礙啦……」不待他再嘀咕,瓊安匆忙的做結論。「好了,你可以回去,我會看著她的。」首先,她得快些去確定阿葆是不是真的沒事。

  「等一等,瓊安?瓊安?」他還有交代沒說完呢。

  但瓊安又一溜煙的跑去探視阿葆,壓根已將他的存在丟到腦後。

  無奈之下,田沐山悶悶的又在樓下乾耗十來分鐘,見樓上那兩個女人當真不再理會他,他又按好久的電鈴,嘟噥的交代語氣帶著歉然的瓊安幾句話後,心不甘、情不願的回家。

  回到家後,四肢敞開地躺在床上,田沐山徹夜難眠,滿腦子想的都是虔素葆,還有她的傷究竟要不要緊;翻來覆去,他迭聲咒罵地爬下床,光著身子在房裡兜走著,最後,他穿上衣服,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夜闖香閨,親眼確定她是否無恙才行,再怎麼說,他還是放不下心呀。

  「鈴——鈴——」

  深夜裡響起的電話鈴聲最教人驚悚,尤其是今天晚上才發生那種事……腦門一凜,他飛身撲捉起話筒,膽戰心寒的感覺在瞬間擴散到全身。

  「喂?」

  「阿山,你究竟是怎麼了?」這通電話是元慎頡打來的,疲憊的聲音有著無奈與不解。

  田沐山聞言一愣。

  「什麼意思?」

  「阿葆。」這樣,阿山該懂他的意思吧。「你跟她,你們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她會氣成這樣?」尚不知內情如何,他只能嘖嘖歎氣。

  他一直挺欣賞阿山,雖然性格稍嫌粗枝大葉,但,對一個優點比缺點還要多數倍的男人而言,偶爾的舉止粗暴是可以原諒的。在他眼中,這傢伙是個值得女人投資一生的好對象。

  而得知阿山對阿葆的追求攻勢後,基於肥水不落外人田的私心,他當然是樂見其成,甚至還不時地會在一旁敲敲邊鼓,贊成學妹拋去過往的不愉快,敞開心胸來接受阿山。

  可如今……他開始猶豫自己是否敲錯鼓?

  「你見到她?」心裡有那麼一點點的嫉妒,嫉妒自己心愛的女人竟對別的男人另眼相待。

  他在她家樓下杵了一整個晚上,巴了一整個晚上,她不但連面都沒露,還二話不說的賞他一盆冷水外帶讓人恨得牙癢癢的閉門羹,可阿頡卻輕易的見到她的面,說不定,她連心事都一五一十的說給阿頡聽。

  他不是怨她大嘴巴,她能找人訴訴苦、解解悶,這倒也是好事一件,他只是怨,怨那個能聽她傾吐的人不是他呀!

  「是呀,的確是見到她……」忽地摀住話筒,像是有人在他身邊嘀咕,隔幾秒,元慎頡才又開口,「你要不要過來?」

  過來?!

  田沐山又驚又喜。

  「阿葆她肯見我?」

  「肯?」怎麼回事?他們真的鬧得這麼僵?「我是不知道她肯不肯,也不知道你們之間到底結下什麼深仇大恨,可是,如果你現在有時間,也想過來的話,應該會見得到她啦。」

  聽元慎頡這略帶莫名其妙的話,田沐山在心裡起了狐疑。

  「怎麼回事?你不是在阿葆的住處?」

  「不是。」

  不是?「你們現在在哪兒?」不知為何,胸口開始泛起緊張,原以為斂盡的顫意也兜回全身。

  「我也才剛趕到醫院。」

  「醫院?!」

  聽他揚起嗓門驚道,元慎頡不自覺的也掀起微怒。

  「不知道她遇到哪個混球,竟然踢破她的脾臟,她痛了一整個晚上,剛剛才被瓊安送到醫院掛急診。」

  有個混球踢破她的脾臟……有個混球踢破她的脾臟……阿葆她……

  剎那間,話筒自田沐山手中跌落,恍恍惚惚,耳朵裡只有元慎頡的話迴盪著,久久不散。

  田沐山趕到醫院時,剛動完緊急手術的虔素葆已經被送進恢復室,氣息淺稀,濕冷的面容慘青,唇色白得像阿爾卑斯山的沉雪,緊閉著一雙教他百看不厭的丹鳳眼。

  站在床尾,他臉色沉凝得恍若身處在最冷的寒冬,好半天過去,卻是連話都說不出口。

  如今,他的確是如願的見到她的面,可是,他寧願別讓他瞧見這一幕。

  因為她會昏迷不醒、會挨這一刀,是他造成的!

  「阿山,你知道究竟是怎麼了嗎?為什麼阿葆無端端的會被人……」

  「我就是那個混球!」

  「什麼?!」

  「是我踢傷她的。」他陰鷙的黑瞳自她不省人事的臉孔移向元慎頡。「那個踢傷她的混球就是我。」

  「怎麼會?!」元慎頡不敢置信。

  沒有理會元慎頡的驚愕與瓊安的似有所覺,他輕輕地走向虔素葆,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手貼向唇際,「醫生怎麼說?」

  「脾臟破裂,雖然已經縫合好,但這一兩天還是得小心盯著點。」

  脾臟破裂?腿一軟,他差點滑跪在地上。

  「很嚴重……需要吃……需要一輩子……」

  「沒聽醫生提這事。」雖然田沐山說得結結巴巴,可元慎頡懂他的意思。「我想,阿葆的傷應該還不至於得終生補充藥劑來造血……」瞧瞧他晦黯的神情,想再說些什麼,可忍一忍,便收回來。

  阿山已經夠自責,他又何苦落井下石?嘖,還以為阿山只是單純的關切心重,所以才會雞婆的連絡阿山來這一趟,若早知這檔子事阿山也有份,他肯定會再多等幾天,起碼等阿葆醒來以後,搞清楚狀況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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