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孟大哥真的來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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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不如汪左蓁所想像那般完美,在孟獲眼中,也大感意外。
她的行為不是他所想像的那般驕縱恣意。
習慣性的杵在落地窗前,眺望著恍若盈滿全世界的碧海藍天,孟獲的心情五味雜陳,說不出好與壞。
為什麼在她身上,他嗅不到羅素玉的貪婪與勢利?
這幾年,她透過羅素玉的需索無度讓他認為她們果真是母女。可方纔的接觸卻讓他起了質疑。
是因為羅素玉提醒她要好好的巴結他這個散財童子,所以,她一見到他才會衝上來抱緊他?但,若真如此,那她笑紅了的臉又該如何解釋?還有,他沒忽略她初見他時略帶哽咽的喜悅,她的神情……看起來不假呀!
還有一點教他迷惑,如果,她真成了驕縱又喜愛揮霍的千金小姐,又怎會因為體貼瑪麗亞,不讓瑪麗亞辛苦的擦地板,而甘願多走一段路進屋子?
難道,蘇珊說得沒錯?他讓心中的死結給遮蔽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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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海水藍的碎花短洋裝,襯出了汪左蓁水嫩嫩的花樣年華,頰際漾笑,她蹦蹦跳跳的衝出房間,在轉角處見到瑪麗亞捧著托盤,上頭擱著一壺冰涼沁心的椰子水,還有果凍跟小西點。
「我來就好了。」
「嗯。」露齒輕笑,瑪麗亞從善如流。「你們要在家吃午餐嗎?」
「不知道耶。」
剛才那幾分鐘裡,她盡顧著沉醉在孟大哥出現的喜悅裡,壓根就忘了正午時分,用餐時間已到。
「那……」
「要不,還是麻煩你準備一些好了。」她是興奮得吃不下任何東西了,但,萬一孟大哥餓了呢?
「孟先生吃三明治嗎?」瑪麗亞有些為難。
陪汪小姐在別墅裡住了幾天,汪小姐吃得簡單又少量,所以她也沒習慣將冰箱塞得太滿,臨時多了位貴客,倒教她有些不知所措。
牛排還在冰庫凍著,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料理妥當?
「都可以。」她倒是沒想這麼多。
幸好孟大哥對食物的接受度相當的廣泛,即使吃慣了各類美食,卻也不排斥一些垃圾食物……呃,以前的他是如此,不知道如今的他是否依舊。
「孟先生他挑食嗎?」畢竟是拿人薪水,瑪麗亞的心態上總是較為謹慎一些。
「他不挑食啦,除非,這幾年他的飲食習慣大變特變。」
「還是弄些熱食之類的食物?」微擰眉,瑪麗亞陷入自言自語的盤算狀態。
「也好呀。」若瑪麗亞想要周詳一點,她倒也不反對。
「牛排?」
「沒問題,他也吃。」瑪麗亞再嘀咕下去,她就要翻白眼了。「除了人肉,他什麼都吃!」
雖然知道年近不惑的瑪麗亞細心且忠心,可她倒是第一次看見瑪麗亞如臨大敵般的蘑蘑菇菇。
「爬蟲。」
「什麼……」才感覺到黑影籠罩,孟獲就自她身後伸過手,將她端了大半天的托盤接過去。「孟大哥?!」
「你不累?」甫接觸到那雙水靈靈的眸子,他的心陡然一悸。
身穿短衫短褲的她,是個活潑健美的小女生,待換了套洋裝,整個人的風采竟渾然迥異,嬌艷得像朵出水芙蓉般教人眼睛一亮。
「呵呵。」整個托盤被他接過去了,她這才感覺到……「呼,你沒提我還沒感覺到,它還真的是挺重的呢。對了,你午餐想吃些什麼?」乾脆問本人的意願,免得瑪麗亞一副左右為難的模樣。
「隨便。」
「喏,瑪麗亞,你聽到嘍,隨便就好了。」忽地她想起他方纔的插話。「除了人肉跟爬蟲類,對不對,孟大哥?」
「嗯。」唇角輕勾,他淡笑以對。
點點頭,相當識趣的瑪麗亞逕自退場,將偌大的談話空間留給他們,也順便去張羅午餐。
既然沒人有異議,那就做些三明治,再來個水果沙拉,了事。
「你呢?」
「我什麼?」
「午餐。」
「你的話依舊是少得可憐,唉。」眼光斜向他手中的托盤,她笑著拿起一個檸檬果凍,晃了晃。「我不餓。」光看著他,她就已經從頭滿足到腳底了。
「你沒吃?!」
「有呀。」說到做到,她拿起湯瓢優雅的吃起果凍。「瑪麗亞的手藝真的是沒得挑剔。」
「就吃這?」
「還有三明治呀。呵,我們真笨,屋子裡到處都有椅子,幹麼還站在這裡聊天?這壺椰子水重死人了。」更何況,走了一個上午,她的腳也酸了。「來,我們去可以看海的那個小露台好不好?」
孟獲沒有反對,只將腦袋一撇,示意她先走。
「我一直覺得這棟別墅最美的地方就是那個小露台了,不但可以直接觀賞海景,棚架上還爬滿了綠色植物,可以遮陽,也可以綠化環境,如果海風不大的時候,要我一整天窩在那兒都可以。」
就算海風大得可以捲起一座山,她不也是一樣老愛窩在那兒?
忍不住,他在心裡犯著嘀咕。進門沒多久,在等著不知遊蕩到何處的她疲倦歸巢的同時,瑪麗亞已經如數家珍般跟他報告她這幾天來的生活作息,讓他聽了猛皺眉頭。但,嘴巴動了動,他還是沒將心裡的數落給脫口而出。
「聽瑪麗亞說,是你堅持要種懸星花的?」
她腳力足、時間又多,光只是利用晨起的探險時光,就將方圓數里之內的土地都逛了一趟,附近的幾棟別墅全都選擇在陽台豎根一千萬的大陽傘,只有孟大哥這間別墅是獨樹一格,以植物來遮蔽陽光的毒害。
「嗯。」他應得有些不情願。
瑪麗亞多話了。
「你怎麼知道我向來就喜歡欣賞懸星花蔓繞在木質棚架上的視野?」
沒錯,他是知道她喜歡懸星花……啐,這又是哪張大嘴巴洩露的內情?蘇珊?還是瑪麗亞?
他沒吭氣,她還是不以為意,繼續自說自話。
只要孟大哥沒破口大罵、沒滿臉煩躁的揮手趕人、沒臉臭眼白的拿凶臉嚇人,她就「哈米攏不驚」;橫豎,從以前延續下來的心得不就是這樣?她東南西北的說著話,而他則靜靜的聽她鬼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