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殺了,而……爸媽呢?
「爸……媽……他們……」語未盡,丘小晚便見小哥眼淚流得更凶了。小哥臉上的表情告訴了她……
老天爺!
強抑住淚水,丘示廷輕聲的說:「我跟大哥都已經處理好了,爸媽的……骨灰也已經帶回來安置好了。」
親耳聽到小哥證實父母親確實已經離開人世了,丘小晚再也撐不住筋疲力竭及悲痛攻心,輕喘一聲,她便昏了過去。
* * *
丘示揚跟丘示廷面色凝重的相繼走進病房,兩個人的眼神全都沒有投視向病床的方向,只是悶悶的各自杵在病房的一角,不多時,頸項上掛著聽診器的醫生也跨著大步的走了進來。
頗含深意的瞅了兩兄弟一眼,他直接走向躺在病床上的丘小晚。
「丘小姐,你最近有沒有覺得身體方面有些異樣?」
「異樣?」
「對。」在病床前坐了下來,醫生的表情有些無奈,「你懷孕了。」
茫然的,丘小晚睜大了眼,定定的望著醫生張闔的嘴,似乎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懷孕?她?
「你自己都不知道?」醫生的聲音有些懷疑。
丘小晚搖搖頭,企圖搖走那陣陣襲上來的昏眩與寒顫。但是寒顫卻是愈襲愈猛,任憑她搖散了頭,那份恐慌與絕望仍然伴隨著昏眩探進了她的心裡。
她不相信、不相信。不相信,絕絕對對的不相信,一定是醫生在騙她的,要不就是檢驗科弄錯了,她不可能懷孕的,就算是跟虎魄有了肌膚之親,可是這應該是不可能的事呀!
偶爾的,虎魄會在戲謔她的稚澀時,溫溫柔柔的感歎她年輕得還不能勝任母親這項稱謂,所以縱使是在激情的頂峰,他也一向都會做著防禦的措施,而且她的月事一向都不是很準,遲個一、兩個月是常有的事。
因為這些,她從來都不曾想過自己會……懷孕,尤其是在這個該死的時候。
「不……我……沒有……懷……孕,我……沒有……懷孕!」像是給自己保證似的,丘小晚低喃著,不顧心裡愈擰愈緊的絕望,再度控制不住的搖起頭來。
「不准搖頭。」驀地怒喝一聲,丘示揚搶先醫生一步,倏地上前按住她仍劇烈搖晃的腦袋,「你是不甘心沒死成是不是?」語氣又火又尖銳的.將話直勾勾的刺進丘小晚慌茫的心緒裡。
不甘心?!
聽了大哥話中的憤慨與責備,丘小晚靜默了幾秒,終於完完全全的將心情整個沉澱了下來,側過臉,哀傷的凝望略帶乳白的牆壁,兩行清淚滑下臉龐,無聲的釋放著心中抑不住的悲慟。
「對不起。」她輕聲道。
「對不起什麼?」
這個孩子來得太突然了,老天爺為什麼要跟她開這麼殘酷的玩笑?她連自己這條命都不想要了,它竟還塞了條小生命進來攪和她已經夠混沌的生命。
「這是誰的孩子?」一把攫住丘小晚的雙臂,丘示揚一雙吃人的利眼直刺進她心坎裡,「誰的?你告訴大哥,大哥去找他。」
找他?這句話堪堪的敲進了丘小晚混沌的思緒裡,大哥要去找虎魄?那豈不是……「大哥,是我自願的。」忙不迭的,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臂,眼神慌張的嚷著。
不能讓大哥去找虎魄理論,這樣會害了虎魄的。
「你自願的?」鬆開手,丘示揚不敢置信的瞪著她。自己一向聰明且理性的妹妹竟然也同一般女人一樣,走進了戀愛的死胡同?!
「對,是我自願的,這件事只能怨我自己,怨不了別人。」輕聲抽噎著,丘小晚不敢抬起眼來看他。
幾乎不敢置信的瞪視著她,丘示揚的臉色愈來愈陰沉,垂放在身側的雙手氣憤的張張合合的握著拳頭。
「我求你不要管這件事情,大哥……」
眼中看著彷彿肝腸寸斷,卻又強掩著傷心意欲安撫自己的妹妹,耳中聽著她哀愁淒涼的哀求,剎那間,丘示揚在奔波忙碌了近一個星期的苦悶全部按捺不住的爆發出來了。
沒有一絲預警,所有的哀傷、所有的憤怒、所有的情緒完完全全的自他心底潰堤而出。
「下賤!」在這一刻,因為連日來的壓抑身心,自已是疲憊至極的丘示揚再也抑不住悲怒襲心,猛地衝上前去,朝著沒有防備的妹妹劈頭就是一掌。
幾近失控的,丘示揚將所有的不滿與悲怨全部集中在這一掌似的,彷彿是使盡了全力,火辣辣的掌面毫不留情的整個蓋過丘小晚的右頰。
「大哥!」驚呼一聲,才剛將先退開的醫生送出門的丘示廷甫回頭,就看到大哥揮向妹妹的大掌。但他已經來不及衝上前去扳回大哥的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硬生生的挨了一掌的妹妹像是個布娃娃似的滾下床鋪。
「小晚?!」疾撲向妹妹,丘示廷緊張得音調都變了,「你還好吧?」看到太陽穴上覆蓋的白布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又滲出了刺目的血紅色,再襯上鐵青的臉上浮現的掌印,以及嘴角的那抹血跡……
但,最令他整個人都寒透了的是丘小晚臉上漠然的表情。
這一掌,令她無聲滑落的眼淚奇跡似的止住了,沒有哭鬧、沒有震驚,也沒有一點兒受了委屈的不悅,她的身子癱軟。面容木然的靠在牆壁,眼神呆滯的瞅著床上的白被單。
莫名的,丘示廷再也顧不得什麼長幼有序的訓條,氣得眼都紅了起來。
「大哥,你為什麼下那麼重的手?!」還有那句話!
該死的,他是想逼小晚再走一次絕路嗎?!
「她活該!」又氣、又急、又心疼的反吼了回去,丘示揚也衝向他們,一把撥開弟弟試圖扶起丘小晚的手,粗率的伸手將她抱了起來,然後用力卻不掩輕柔的將她放到床上,「自己闖的禍沒勇氣收拾,你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嗎?」
「大哥!」聽到丘示揚又用話來刺激妹妹,丘示廷已經想動手縫起他那張失了理智的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