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
鬼魅狠瞪了他一眼,賭氣不答。
「不說?要我叫你喂?」
「你別太囂張。」
「我囂張?」他挑眉,帶點惡意的將唇一撇。「我很客氣的詢問你的名字。」
氣息陰冷森沉的鬼魅再次窒住神情。
雷塹的神情依舊沉穩如磐石,一點都沒有凡人在面對駭人鬼魅時的慌張與恐懼。
兩雙炯亮的視線交戰片刻,雷塹不動如山,而鬼魅很明顯地,他的氣息冷的都可以將室內的空氣結成凍珠了。只不過,沒凍著剛硬且無動於衷的雷塹。
僵凝的氣氛只再持續了幾秒鐘……
「記住了,我叫蘇熒。」
「又輸又窮?」
「不,是蘇熒!」隨著他氣憤的更正與退場,雷塹的眼前浮現出淡淡且近乎透明的字跡。
熒?
沒記錯的話,這個熒字好像指的是孤單……伸手捻熄床燈,雷塹閉上眼。
難怪這鬼小子纏住小瑩那活力十足的小傻子不肯走!
oo
來到姜文瑩的睡房,蘇熒的氣焰陡然降下,輕吁著沉重的氣息,他騰足在床畔,有些心疼的盯著她露在被單上的誘人纖腿。
小腿很漂亮,修長且看起來肌白柔嫩;雖然從鎖上她的那天起,他就再三告誡自己,要秉持非禮勿視的君子原則,可偶爾他還是會不自覺的偷瞄了好幾眼。
不,引他心動的小腿不是他注目的焦點,他看的是那幾處深淺不一的瘀青。
是他下的手,可是,他也於心不忍呀!
「你為什麼會忘了我?」
他的心裡第千百次的浮起埋怨。
前世,小瑩是他指腹為婚的小妻子!
雖然相識的時日不長。當他臥病在床時,爹娘便替他決定,將她娶進門以沖喜。
大婚之日,撐著病體拜堂的他第一次見到她,也心儀她,更因此而振奮了好幾個時辰,遺憾的是,連一親芳澤的機會都沒有,他又病倒了。
這次,當真是一病不起了!
臨終前,他跟她約好投胎轉世要再相戀、相愛、相守,結果他誤了投胎的時辰,兩人錯開了幾世輪迴,最後他索性放棄投胎的機會,一心一意找到她。
而他找到了。
原本希冀縱使人鬼殊途,她也一如他這般難忘舊情,堅持守候;怎料她竟貪嘴地將孟婆湯飲盡,對前世的種種完全沒了印象,對他形同陌路。
執著了幾世的癡心付諸流水,叫他怎能不由愛生恨呢?
「你真的忘了我?」他無法接受。
姜文瑩在他的注目下說起夢話,隱約像在嘀咕美食,也像是在嘟噥著雷塹的名字,蘇熒的心情更惡劣了。
一開始,只是因為在她單純的世界完全沒有他立足之點,所以他怨恨;然後,應該心繫於他的她竟然無法看到及感覺到他,所以他怨恨;接著,該死的雷塹出現了!
雷塹尚不明白她的心,但他在暗處看得一清二楚,也更怨恨起她來了。
「是你先變心,不能怪我心狠。」遠處的天光逐漸褪盡夜色,他低咒,緩緩透出厚牆。
他不改初衷,決定先作弄她一番再弄死她,這樣黃泉路上,兩人結伴,再續前緣。
而雷塹,他蘇熒跟他誓不兩立!
第六章
「早安,你今天賴床了噢?」坐在窗台端著杯優酪乳,姜文瑩很神清氣爽六一如窗外的朗朗晴空。
雷塹的心情就沒她好了,陰陰沉沉,像揣了顆未爆彈在懷裡。
沒聽見他習以為常的低哼,姜文瑩瞄了他一眼,再道:「雷塹,早安。」
「嗯。」
唷,怎麼回事?有人突然犯了下床氣了?「你的臉色不好。」
「哼。」他有點嘔。
就算蘇熒真對她要死要活,又如何?那是他們之間的糾葛,與他無關呀。
「雷塹?」她將脖子拉得長長的,像長頸鹿。「你還好吧?你知不知道你開始犯上自言自語的毛病了。」
赫,真的?!
瞧他一臉驚愕,姜文瑩更斷定他心裡有事。「要不要找人聊聊?」
「免了。」他沒好氣的聳聳肩,坐在她身邊瞪著愉悅的她。「不是休假?那麼早起?」
「出去找房子呀。」
他吃了一驚。「找房子?」
「對呀,你不是要我有空時就去外頭兜一兜。」有些依依不捨的張望著起居室,歎著,她淺啜了口優酪乳。「住了這麼久,也該將空間還給你了。」
雷塹訝然無語,心裡卻很不舒服。
那是他還沒拿定主意時,被她問煩了,隨口說說罷了,可她竟然當真?
「你……別心急。」
「遲早都得搬呀。」意會到自己口氣中的無奈與輕愁,她提神笑道,「放心啦,你只要再忍受我一段時間就行了。」
「你可以不必搬的。」
「咦?」
「等我回紐約時,你可以繼續住在這裡。」
「你在逗我Y」
「真遺憾,我沒這心情。」
瞅著他,姜文瑩笑得更開心了,但她忽然又斂褪笑意。
那,有一天,你會將這房子賣給我嗎?杏眸圓睜的她差點脫口問道,旋即閉緊嘴。
就算他肯割愛,她有這能力嗎?她要去哪兒掙這筆矩款呀?在這裡住了這麼久,她總算知道自己當初有多天真了。
鬧鬼的老舊房子,所以賣了超低價?哈,這種鬼話全世界只有她才會相信!
「還是不要比較好,畢竟不是屬於自己的房子,我怕我會越住越喜歡,到最後更難以割捨住在這裡的感覺。」像現在,她連想到就快要搬出去了,心情就開始有了酸澀的掙扎與不捨。
媽啦,若她還有骨氣的話,早就該搬出去了,而不是遲遲沒任何動作,死皮賴臉的賴定他的良心發現。
聽她堅持,雷塹沒再爭辯,只是凝望她數秒,突然起身。
咦?「你要去哪裡?」她有些失望。
他真的不再勸她了呀?奇怪,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了?她又不是說不就真的一定是不了,如果,他堅持要免費借她住……她也不反對的嘛。
只要他再多說幾句,讓她的自尊能夠順階下,她立刻無條件的配合他的計劃呀;絕對是二話不說的繼續死皮賴臉下去,偏偏,他先打退堂鼓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