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自在地走到冰箱前方;恰北北方才杵了短暫時間的位置,不由自主,劉青越在空氣中追嗅起那股逐漸淡去的味道。
微微的香,也滲著微微的汗氣,這就是恰北北的味道?
劉青越依舊沒能跟龍蕾正式打個照面,但是他毫不客氣的留下來吃晚餐。
三道家常菜,還有一道紅燒蹄膀,一鍋蘿蔔湯,不華麗的菜色卻讓他嘗到家的滋味。
吞掉第二碗香噴噴的白米飯,他誠心誇讚,「龍媽媽,你的手藝真不是蓋的。」
江鳳連笑得很開心。「你呀,八成是奶油吃得多了,嘴上功夫比小時候強太多,真的好吃?」見他點點頭,她呵笑再問:「要不要再來一碗?」
「好。」
他的好胃口沒讓她咋舌,揮手要他坐下,她搶過碗,笑咪咪的走向電鍋。
「我喜歡食量大的孩子。」對煮飯的人來說,成就非凡。「你大概也是那種吃不胖的體質吧?」
吃不胖?
劉青越想到那個嬌小的陽光體,忍不住開口問:「龍蕾也吃得很多?」
聞言,嚼得很起勁的龍祈升差點沒將滿口的肉噴出來。
「唉,你客氣一點哪。」
「好好好。」被老婆數落,他朝劉青越歉笑。「小越呀,對不起,一下子太激動了,來不及掩嘴巴,沒噴到你吧?」
搖搖頭,劉青越的注意力轉向龍蕾的飲食習性。「她不愛吃飯?」
「吃飯?你開什麼玩笑,蕾蕾從小嘴就刁,要她吃飯簡直像逼她吞毒藥,差點沒跟我們一哭二鬧三上吊哩。」將啃淨的豬骨頭擱在空碗,龍祈升笑著揭密。「她呀,每次帶出門,人家都會以為我們家欠她這碗飯吃呢。」
「其實,她也不是不愛吃,只是挑食了點。」
「她偏愛麵食?」
「不一定,只要合了她的口味,東西再多她都吃得下,一遇到不想吃的,想要她多夾一筷子?門兒都沒有哩。」
「還不都該怪你,從小就愛塞零食給她吃,讓她連飯都吃不下;我們家女兒是骨架子小,吃再多偏又不長肉……可是,關他們什麼事呀?」將飯遞給劉青越,江鳳連似乎被戳到痛處。「那些人是太閒了,成天管人家女兒長得是胖是瘦。」
誰不知道她江鳳連的手藝一流,偏偏養了個不太賞臉的排骨女兒,這一點常教她想到就情緒低落。
「誰教你太寵她,她一裝可憐,你就狠不下心逼她吃飯,什麼都依了她。」
「說我?那你呢?」
江鳳連窒了幾秒,才歎道:「是呀,我們真失職!」垮著臉,她小聲咕噥。「更失策的是,那時該多生幾個孩子,免得老是煮一鍋飯,還得分兩餐吃,唉!」
失望的眼角捕捉到劉青越優雅卻津津有味的吃相,還有他嘴畔的那抹愉笑,她不假思索地提出邀約,「小越,既然你暫時不回美國,往後有空就來這裡吃飯嘛。」
扒飯吃菜,劉青越起勁的聽他們嘀嘀咕咕的挑剔女兒的小缺點,忽見龍媽媽似乎想將氾濫的母愛延展向他,他雖然有些詫異,卻也樂於從命。
「好。」
「真的?」沒想到一邀就成,她樂得跟什麼似的。「你別只是隨口說說呀。」
「當然不是嘍。」
笑著將那盤紅燒蹄膀往劉青越桌前推近些,她替自己盛了碗湯,好整以暇的自碗沿端詳著他。
「小越跟小時候差好多耶。」
「噢?」
「以前哪,你是個悶葫蘆,敲你兩下都不見得有回應,可現在全不同嘍,能言善道,又成了個俊俏的大男人,真是人見人愛唷!」
「哪有,是龍媽媽較偏心。」
「看,連嘴皮子也滑溜不少了,你在紐約應該朋友不少吧?」
「是交到幾個還不錯的朋友。」想到那一票換帖的死黨,他的眸底不由得綻出緬懷。
「你這孩子真的是變了,以前那種陰沉性子也沒了,這樣好,這樣才好呀。」她感歎的拍拍他停筷的手背。「年輕人就該爽朗一些,別有事沒事都沉著張臉,會未老先衰呀。」
「龍蕾不開朗嗎?」他訝問。
就他那一眼所瞧見、聽見,恰北北應該是陽光體,而不是寒流罩身的冷物才是呀!
「開朗?哈,她再多開朗一分,就成了過動兒嘍!」
「可不是嘛。」
數落起女兒的性子時,夫妻倆同仇敵愾,自然是一人一句。「蕾蕾從小也沒什麼優點,最大的過人之處就是精力充沛,成天見她衝進衝出,又不見她偷吃歐羅肥之類的補品,真是服了她了。」
歎歎歎,忍不住再補上一句遺憾。
「一點女孩子樣都沒有。」
江鳳連才歎完,龍祈升也不覺斂笑,吁聲連連。
「還以為出了社會,她應該會更穩重一些……」
「你別做夢了,我們女兒那隻小蠻牛,想要她改性?等下輩子還比較快。」
見夫婦倆雖然樂天開朗,但一提到女兒的悍性就無法抑止地長吁短歎,劉青越吞下口中的薰花枝,好奇問道:「她不是剛畢業沒多久?」
「是呀。」
「這麼快就找到工作了?」
這一點,他就不禁心生佩服了。
念體育科班的畢業生想在工作職場掙一份職位,比念理工、甚至是文科的畢業生還要難,而她竟能在短短的時間裡就步入社會,著實是教他刮目相看。
「咦,你沒聽志媛提起嗎?」
他搖頭。
聽他提到想找龍媽媽敘舊,小姑姑只是輕佻柳眉,什麼話都沒多說,很爽快的將地址抄給他。
而他也沒跟她問東問西,真的純粹只是想敘舊,如此罷了。
誰料得到,他踏入龍家後,越窩越有興致,也越窩越投入了。
「她上個月才收了賀新的聘書,去那兒當體育老師。」
他吃了一驚。「賀新?」
脫口訝問。
「對,就你來不及念畢業的母校嘛!」
他無語。
爺爺是賀新學園的理事長,事實上,劉家在賀新投捐巨額的資金,所以,賀新幾乎稱得上是劉家獨資開辦的私立貴族學校;不可否認的是,家族勢力在理事會自然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