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是一定得打,頂多……網開一面,不灑樹液了啦!
「要打針嗎?」
「是呀。」主意既定,她笑容可掬的拿起浸了酒精的棉花。「兩針而已。」
「兩針?!」
「是呀。」
一針是林醫生開的消炎針,另一針嘛,是她免費奉送。大筒的營養針,她自掏腰包買的,夠對得起他了!
「不能吃藥就算數嗎?」
哈,還想逃?他的兄弟煩都煩死她了,他當大哥的,以為自己可以毫髮無傷的躲過這一劫?!
「不行!」酒醉痞子八成將耳朵貼在簾上。
看來,他的兄弟也是表面服他,骨子裡倒是恨透了他這個大哥!
「醫生也替你開了消炎藥片。」羅敏若嘴角噙笑,就在他的注視下,慢慢的將藥液推進針頭,畫出個小瀑布,細細聽,可以聽見身後的抽氣聲,她笑容加深了。「打針的效果比較快。」
不整他了,但,嚇嚇他總行吧。
「對,對對對,沒錯,你的傷口要打針吃藥才行。喂,替他多打幾支針,別替我們省錢哪。」
毫無疑問,這聲喂又是酒醉痞子給她下的命令了。
杏眸微瞇,羅敏若推送著藥液的指頭有點僵硬,眼角瞟者伸手爬亂頭髮的大哥,心裡想著口袋那瓶會讓他又痛又癢的樹液。該不該不由分說的將報應顯現在大哥身上?畢竟,三番兩次惹惱她的是外頭的馬屁精,不是他呀。
「姓李的,你給我閉嘴。」他歎口氣。「美女,不能吃藥就算數嗎?我又沒斷手斷腳,再說,只不過一點小擦仿,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嗎?」語氣極度哀怨且埋怨。她微愕。「既然覺得無礙,為什麼要來掛急診?」她脫口就問,沒說出口的是,大哥不是他在做嗎?為何也得聽令酒醉痞子呢?
他們不是喊地大哥?
「因為姓李的今天最大,他說什麼我們都得聽。」他冷哼了哼。「都一把年紀了,還念念不忘當古惑仔!」
「咦?」大哥還有輪著做的?
「他今天生日。」他解釋得有點咬牙切齒了。「今天,他的獸性大發了。」所以,姓李的堅持一定得送他來醫院掛急診,他縱使臭著臉、滿心不願,還是被綁來了。
「你說的,今天我最大了……我說什麼你都聽,沒忘了吧?」李昆揚大著舌頭提醒迭聲不依的他。
即使腦袋跌得渾渾沌沌,凌敬海也沒忘記自己的承諾,所以真他媽的倒霉透了!
噢,羅敏若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怒氣衝天,卻又不得不依令行事,原來,已經先被人掐住七寸要害了。
同情心湧上她驀然心軟的水眸,但是,該做的還是要做……
他不再抗議,坐著不動,只有戒慎的目光隨著她手上的特大針筒游移。
「來,打屁股。」
針筒令他心生不安,可是,她的宣告教他俊顏微展。
「你的口氣好像我的小學老師。只是,她拿的是竹條,而且她對我褲子裡的小屁股沒興趣。」
「我也是。所以你別太開放,只要露出一點屁股肉就行了,夠了,再掀就虧本了。」她板著臉,卻不爭氣的泛起淺淺的羞紅。
「只要一點就好嗎?我很樂意讓你看仔細一點。」
哼,全世界的男人都會有的通病:色病!
她不語,美目瞪著他。
看出她微悻的不悅,他不以為意的對她擠眉弄眼。鬆開褲腰,微露出一部份極富健康美的褐色臀肉。ˍ
「好了啦,別再往下拉了。」才見到一點肉色,她就性急的制住他。
真沒用,明明想整他的,怎麼好像被倒整一記?!
「你真的不考慮乘機佔我一下便宜?」
「敬謝不敏!」
「唉,別的女人可是求都求不到噢。」
他嘴巴調侃,但見她紅了臉,他輕笑,泰若自然的微勒牢鬆開的褲頭,不讓她面臨更尷尬的異色景致。
他的細心,她看在眼裡,心有所感。
這年頭的大哥都這麼體貼嗎?若是如此,難怪大哥身邊永遠不缺死心塌地的忠心女人!
打針的手穩如泰山,見他不發一言的受了兩針,她露齒微笑,在他整妥褲頭時,她拿過網狀的彈性繃帶預備著。
凌敬海微怔。
「這又是幹嘛?」
「繃帶,保護傷口的。」
「咦?!」
「別動噢,小心扯到傷口。」她警告著,又輕又柔的將網狀繃帶往他腦袋網下。
扯到傷口?!
他失聲哼笑,哪來的傷口給他扯呀?
沒鏡子,他也描得出額頭的傷了不起就是一道血流不止的擦傷罷了,而她卻想用這麼誇張的東西來彰顯它?
身上掛綵不稀奇,可是,受傷的原因不是跟幫派分子幹架,也不是英雄救美,而是因為替李昆揚慶生的那間餐廳在地板上了蠟,太滑了,害微醺的他跌個鼻青臉腫,這、這事若傳出去已經夠丟他的臉了,再讓人瞧見他被包成木乃伊,那他還用活嗎?
她乾脆補他幾刀算了!
「別動!」心裡暗笑,她不由分說他扳回他欲逃的臉。
「不用這麼麻煩吧?」
「不行。」她很堅持。「一定得小心地護住傷口。」
「這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點?」她是存心想害他丟臉?
「怎麼會呢,你受傷了,我們得好好的照料你的每一處傷口。」她照本宣科。「你的兄弟們是這麼警告我的。」彈性繃帶拉到下頷,她的力氣不自覺的大了些。
「兄弟?」他微征。
家裡誰這麼神?還聞訊趕來了!
「嗯,守在簾後的那幾位呀,口口聲聲作若有什麼三長兩短,就要我們一群人陪葬呢。」她才不信他沒聽見那堆煩人的喳呼。
凌敬海當然聽見了,但習慣了,便不以為意,只是……
「一群人?」他現在只看到她杵在他身邊,哪來的一群人?
她會意。
「你在找我的同事們嗎?是這麼的,他們怕情況不對,萬一大哥你真的不幸英年早逝,那不就當定了陪葬物!所以先去換套體面的衣服了。」
「換衣服?」
「到了枉死城,全都是清一色的白衣白帽,多殺風景呀!」她笑盈盈的嬌顏掩不去淡淡的嘲弄。「我們女生哪,都嘛是『外貌協會』的一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