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還是不要好了,我的肚子快撐爆了,況且,」她擠出一臉的可憐相,「我再也沒有半絲力氣去咬它,我已經累斃了。」
聽到她竟然學著寨裡的兄弟說話的口吻,白維霖跟冷蒼岳笑不可抑地跌個東倒西歪的難看姿勢,連高暮的嘴角也浮上了若隱若現的笑。
冷蒼昊也沒有再進啥「饞言」,只是略一彎身將她攔腰一抱,在大庭廣眾之下就這麼直接地將她抱坐在他的大腿上,而他的屁股早就穩當地坐在竹椅子上了。
大伙帶著驚奇又揶揄的眼光瞧著像連體嬰似的他們,但沒有人發表什麼禮教之類的廢話,不到三秒,所有的人三三兩兩地全帶開了,連關紅都被冷蒼岳跟白維霖兩個人給拖開了。
不待兩人開口,一碗鮮美滑嫩的乳酪早就放在桌上等著他們品嚐、享受,冷蒼昊拿起了瓢子,挖了滿瓢的乳酪。
「昊,剛剛那麼多人……」關緹的話被香濃的乳酪給卡住了,望向他的眼神也被鎖緊了,他的眼光含著的是笑,嘴角抿著的也是笑,連臉上擠動的表情都是不折不扣的燦爛笑容,笑容中帶著坦白又誠然的溫柔。
「好吃嗎?」
「嗯,好香、好濃的奶味。」她回答得很得體,但腦子卻混亂成一團,只因他眼中赤稞裸的愛戀著實讓她的心怔忡卻又迴盪不已,她無法思考自己的感覺。
冷蒼昊也不心急地逼迫她回應他的柔情,只是用瓢子將乳酪一口一口地餵進她口中。
化不開的濃情蜜意飄遊在兩人的笑容凝視裡——及另一雙飽含著嫉妒與淚光的眸中。
白維姬悵然地望著冷蒼昊的柔情相待,一顆心全碎了,為什麼?為什麼昊哥的選擇是關緹不是她?她哪一點輸關緹?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她絕對不甘心會輸給關緹。
心中迭聲地狂吼著,白維姬駐足在不引人注意的一個角落,發紅、發狂的眼神凶狠地射向笑得甜蜜的關緹,她不會就此罷休的!她在心中發著誓,她一定要將昊哥給搶回來。
***
用被子將身體緊緊地裹住,關緹的心還是定不下來。
下午血淋淋的那一幕在她腦子裡重複一遍又一遍地,讓她驚駭過度地只要一閉上眼,她的身體就彷彿又回到了處於紛雜、凌亂的馬蹄之下。
若不是白維霖……不自禁地,關緹的身體竟然又抖了起來。
叩!叩!外頭有人在敲門,但她不敢去開門,因為雙腳已經軟得沒有半絲力氣了。
叩!叩!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小緹!」是冷蒼昊。
力量奇跡似的攀上雙腳,她掀起被子從床上跳了起來,只幾個跳躍、奔馳,她猛地用力拉開門,身子習慣性地窩進了他溫暖的懷裡。
「白大哥他……」關緹一顆蓄著眼淚的心全都提在眼底了。
若不是白維霖眼尖地衝過來,甚至在來不及拉開她的緊張情形下將身子撲蓋在她身上,此刻的關緹,恐怕早已經變成了一團面目全非的絞肉了。
「白已經無大礙了,不過這次得休養好長、好長的一段時間了。」冷蒼昊的臉色沉得很難看。
白維霖身上的肋骨斷了好幾根,其中有一根似乎刺進了肺部,這是最駭人也是最讓人憂心的一點;不過,這不幸中的大幸是白族人深諳醫理,經過族人的搶救,他總算是撿回了一條命,如今只要好好地調養一段時間,就會恢復平日那活蹦亂跳的白維霖了。
「他是因為要拉開我才會受傷的,都是我不好。」
「別說這種話,白如果知道你這麼想的話,他一定會不高興的。」
今兒個無論是誰受傷,不管是心愛至極的小緹或是一同出生入死那麼多年的好兄弟,冷蒼昊一樣難過。
但是,今天下午的事不該發生的。
「有人拿針刺馬匹,故意引起馬群的騷動。」幾分鐘前高暮的話深刻在他心底。
是誰做的?是誰故意要置小緹於死地?冷蒼昊不安、惶恐、焦慮萬分,但充斥在腦中最多的是憤怒,不管是誰,他都不會輕易原諒做這些事的人。
「昊,我好怕,那些馬兒不是好好的嗎?它們為什麼突然全都瘋了?」倚在他懷裡,關緹抽抽噎噎地泣不成聲,雖然她撿回來一條命了,但是白維霖卻因此而受重傷,她好傷心、好自責。
「乖,這些馬兒都還帶有野性,難免會不易控制,你只是碰巧在它們發狂時距離最近的倒楣蛋罷了。」冷蒼昊不想告訴她是有人蓄意這麼做的,怕她更難過,「怎麼還不睡呢?」
「我睡不著。」她仰起淚漣漣的小臉蛋。
冷蒼昊心疼地將她抱起走向床畔,「瞧你,累得眼圈都泛著黑了,為什麼睡不著?」
「我擔心白大哥,他滿身都是血,痛得連呻吟都發不出聲音來,我好怕、我好怕他……」偎著他的胸膛,關緹的淚水淌濕了他胸前的衣裳,「昊,我好怕白大哥會為我送了命。」
他就是擔心她會這麼想,「這不是你的錯。」
「他是因為救我才會陷身於馬蹄之下的,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貪玩的話,那馬兒也不會發瘋。」
「小緹,這種事並不是任何人可以控制的。」冷蒼昊安慰道。
「可是……」
冷蒼昊迅速地俯身吻住她,將她的自責全都封進他的唇裡,「別再想了,這不是你的錯,沒有任何人料得到那馬兒會突然發狂失性的。」除了有人蓄意的,這一刻,他的腦子裡充滿了暴戾的殺人念頭,「別再多想了,現在閉上眼,乖乖地睡覺。」
聽話地躺在床榻上,關緹的小手仍纏著他的大手。
「別走。」淚水漾盈的濕濡眼眸散發著讓人憐惜的哀求,她怕眼睛一閉上,那馬蹄又要踏在她的睡夢中了。
「我不走,我會在這兒陪你。」拖過一張椅子,冷蒼昊將身子半倚在床畔,手裡仍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你真的會在這裡陪我?」她真的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