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容易了,沒想到外頭將洪士強喧嚷得多了不起,結果呢?」他不恥且不屑的重哼一聲,「真是大膿包一個,見著了我們像是見了什麼鬼似的,連褲子都來不及穿上就趴進了床底。」
廳裡留下的幾個人,早在弟兄們擾嚷不休時,就各自找了張椅子將魁梧的身子給丟進椅子裡,聽了他的譏諷,三張俊逸臉上的表情是挺含蓄的微微笑著,但是白維霖那張帥氣又爽朗的臉上,溢滿了同冷蒼岳一般的深濃且粗獷的笑意。
「想到就真讓人替他覺得丟臉,那個光溜溜、白細嫩滑的肥屁股……嘖、嘖、嘖!」猛搖著腦袋,白維霖笑聲大了起來。
冷笑一聲,冷蒼岳極度不屑地附上了句:「這些什麼督軍真是比我們還黑心,專幹一些狗屁倒灶的爛事,平時儘是搜刮那些民脂民膏什麼的,吃得自己一身癡肥,連逃命時斗大的一個胖屁股都不願意跟他一起逃。」
他的話讓其他四人頓時想到了當時的景象,不由得均又露齒一笑。
「還有啊,你們有沒有瞧見床上那女人豐滿的胸?」白維霖邊說著,一雙粗厚的大手還在自己胸前比畫著,口中發出的狂笑聲也直逼冷蒼岳,「洪士強不知道平時有沒有留意一些,這可開不得玩笑哪,一個不小心可是會撞得人頭暈哪!」
冷蒼昊不覺輕搖了搖頭,這兩個傢伙就是不肯放過每一個可以讓人出糗的機會。
「哎,誰教那洪士強盡顧著自己逃到床底下,連床被單都來不及扯給那女人遮一下那麼有特色的身材。」
「還好咱們衝進去的速度那麼快,沒讓那副傲人的身材接觸空氣太久,要不然那女人鐵定會受寒了。」嘻一聲,白維霖又跟冷蒼岳蛇鼠一窩地笑出聲來。
像唱雙簧似的,冷蒼岳又故意遺憾地猛歎著氣數落著,「對呀,洪士強也真沒良心,事到臨頭了,就盡顧著自己夾著屁股逃命,也忘了身下正跟他相好的女人。」
「我們太沒禮貌了。」
此時一個倏然加入的低沉嗓音響起,使得大廳裡正大肆喧鬧的兩個人驀地停下了笑聲,彼此會意地互望了一眼,然後有志一同地將視線移向那個發言的人。
睜著一雙炯亮的灰眼眸,龍毅夫有些不贊同地瞪著他們兩個人臉上的狂妄。
互視一眼,冷蒼岳首先發難,「禮貌?這我倒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轉向一臉心有慼慼焉的白維霖,「白,你聽過哪幫馬賊辦事時有先通報對方一聲?」
「阿岳,人家夫子說得也是有理。」先搖了搖頭,但卻又立刻煞有其事地攏起濃眉,白維霖一雙炯亮的眸中卻閃著揶揄,「若真論起來,還真是咱們缺了禮數呢,這樣吧!下回咱們寨裡的弟兄們要下手之前,還是先派夫子前去下帖子,告訴他們咱們拜訪的日子,免得……嘿、嘿、嘿。」
對他們毫不客氣的嘲笑不以為意地回了個笑,龍毅夫還是一本初衷的將原意繼續攤出來。
「起碼我們可以避開人家在……嗯……辦私事的重要時刻。」冷面冷語地說著,眼見幾個人全都愣了半秒,然後眼尾都挑了起來,他還是一臉的一本正經,臉部細胞沒一個移位的。
「哈……哈……哈……」
哄堂大笑中,連一向話最少的高暮嘴角都微揚了起來。
白維霖還腦子飛快地聯想起前不久時,他們劫獲的那一票。
「記不記得上回在永平截獲的那一票?」亮熒熒的眼神望著冷蒼岳,未見他的回應,白維霖就已經笑出聲來了,「那傢伙當時不是比今天的洪士強更狼狽?連褲子都來不及拎在手上,就這麼光著屁股地被咱們給逮個正著!」
「對呀!還虧他真是不識相,赤裸裸地被捆得像隻豬一樣,臉都已經氣白了還聒不知恥的直嚷著他是劉湘手下的軍長,要咱們的招子放亮點,還威脅著咱們立刻鬆開他。」重重地哼了句,冷蒼岳的笑意頓失,「不提到他是劉湘的人,我或許還會饒過他,偏他不知死活地供出自己是劉湘的人!」
見自己無心中又扯出了冷蒼岳心中的舊恨,白維霖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些。
「算啦,別一提起劉湘就滿肚子火的,那次也算是修理他手底下那可憐的傢伙,夠他臉上無光了。」忍不住地,白維霖笑了出來。
想到那天的情景,連冷蒼岳自己也不禁怒意消逸大半。
那個什麼身居狗屁軍長職務的屈平絕對沒料到,大刺刺地供出自己身份的後果反而下場更慘,活了那麼一大把年紀了,被人剝得精光連件衣裳也沒有,就這麼赤裸裸地被冷蒼昊跟白維霖給逼到大街上去裸奔,真多虧了龍毅夫提供的計謀!
「瞧那老傢伙都不知道還行不行竟還那麼好色,懷裡摟了個風騷女人且搭個二五八萬的,這回被咱們這麼一整治,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在四川那兒頂著劉湘的爛名囂張?」冷蒼岳忿忿地添了句:「劉湘算什麼鬼?」
輕咳一聲,龍毅夫微聳起眉,「老大,你上哪兒?」他問著突然起身走向門外的冷蒼昊。
「去外頭巡巡。」淡淡的應了聲,冷蒼昊沒有回過身,但是僵直的肩頭、腳下沉重的舉步,卻將心中的沉重與散不去的凝然,顯露在詫然望著他離去的四個人眼裡。
***
輕吁一聲,冷蒼岳臉上的狂傲倏然無蹤。
「老大又想起了小緹。」他抬腳踢了下身旁的白維霖,「都是你這大嘴巴的傢伙,沒事幹嘛提起四川那個鳥地方?」
「我又不是故意的。」白維霖一臉的冤枉。
「還不是故意的?所有的人都知道只要一提起四川這地方,老大就會鬱悶起來,這是大伙都知道的事,你還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
悶了一秒,白維霖不怎麼甘心地拖冷蒼岳下水,「你還怪我?你自己剛剛不是也應得挺流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