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靳冬滿心遺憾地說。
那隻小東西還真是會找洞鑽,明明也沒見到什麼可堪藏身的地方,偏翻了整間房裡的明坑暗洞,就是沒瞧見它的蹤影,論起來,還真是令人佩服呢。
「需要找人來捉它嗎?」
「算啦,反正過個幾天它總會再出現。」才不呢,她今天晚上下班前就得將這事給處理好。靳冬在心裡早就已經下了決定,可是,沒必要說給眼前的陌生人知道,「它遲早會落網的。」
「你不怕小耗子?我可以請人過來幫你將它逮到。」
自小個兒眼中閃爍的堅定光芒,駱保強幾乎可以猜得出來,她是想在他走後繼續了斷這事。
「沒關係,沒關係,別掛在心上,我可以處理的。」靳冬客套地扯了幾句,她忽地想起重點,「呃,請問你是?」
年初起,她公司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差了,苟延殘喘的艱苦生活連她這個負責人都快撐不下去了,更遑論那些還要養家活口的可憐員工。硬撐了幾個月,生意始終不見好轉,而剩下的最後一位員工在良心發揮到最高點,但終不敵殘酷現實的壓搾也離職後,公司的一切事務就由她自己一手包辦。
董事長、業務經理、行政助理、總機小姐、打雜小妹……這些人士都是她。
可是,她今天下午有替自己約了人嗎?
「我是駱保強。」他禮貌地朝她伸出手,「請問靳小姐在嗎?」
靳冬直覺地將自個兒的手遞到那隻手指修長的掌中,直到幾秒鐘過後,他的自我介紹言辭才溜進她逐漸自混沌中清晰的腦子。
「駱保強?」倏地倒抽了口氣,她瞪大了眼瞧他,「你真是駱保強?」她心想,不會吧,聽說他的會計師事務所忙得連國稅局都想分杯羹,像她這種毫不起眼的小Case,儘管是托他的好友出面去說,但畢竟公司規模小得令人忍不住掬上一把同情的淚水,他應該會隨便指派個最菜的小癟三出馬了事的。可是,大老闆竟然現身在她面前?
不可思議的眼神打量了他好半晌,靳冬開始在心裡歎著氣了。嘖嘖嘖,看來,她該對大姊另眼相看了。
不過……不由自主地再往他身上打量幾秒,她的歎氣聲更濃了。
他深俊的五官確實出色,犀利卻又溫暖的眼神閃爍著睿智的光彩,唇畔始終輕綻的微笑,一件柔軟的棉質細紋襯杉,綴著吊帶的鐵灰色西裝長褲裡著筆直修長的長腿,悠閒中又有份算得上正式穿著的感覺,他的外表還真是無懈可擊的優呀,難怪大姊以為她見過他,卻又對他毫無印象而大感吃驚。
駱保強,的確令人印象深刻!
「應該沒錯,起碼從小到大還不曾被人懷疑過。」怪哉,他是駱保強本人有這麼令人吃驚嗎?
「你真那麼空閒?」她忍不住地問了一句。
「空閒」這是什麼意思?他納悶的回視著她。
「對呀,我們公司的規模又不大,怎麼好意思麻煩駱先生親自出馬。」靳冬說得一本正經,心裡卻忽地竄起了個令她不安的想法。
萬一這位駱先生雖然賣了陸榷人情,卻又打算照規矩向她收取費用……不知道大老闆親自出馬的索價會不會較高?
「你是?」聽她的口氣,絕脫不了負責人之類的主要角色之流,她該不會是……靳冬?
「對不起,對不起,我失態了,駱先生你好,我是靳冬。」她差點忘了,自己的手還被握在他的大手裡呢,經他這麼一質疑,總算是憶起這檔子事了,她微使了些力回握,搖晃幾下,然後抽手,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幾步。
說實在的,才幾分鐘的光景,這位駱先生的身高便讓她覺得受到一些些的壓迫感。
他很高,比平常人還高上那麼一截,而她呢?不巧的很,硬就是比平常人矮了那麼一截,站在他身邊就已經頗受威脅了,再想要禮貌的注視著他的眼睛,不出幾分鐘,她的脖子鐵定是竣疲僵硬兼抽筋了。
這回,駱保強倒是真的笑了出來。搞了老半天,原來她就是靳原的妹妹,嘖,他該猜得出來才是呀!
沒想到靳冬的個兒也這麼可愛哩,他原以為靳原的嬌小體型是靳家的突變種,因為靳珞跟靳穗他在小莫的婚禮上已經打過照面了,她們身高都有一百六十公分以上,順理成章的,他也認為靳冬該是高個兒妹妹一族的成員,誰知道她竟是這麼的——袖珍。
望著她蓄意退後的小小動作,駱保強對她的用意心知肚明,他動也不動的杵著,頗覺逗趣的眼神盯著她終於決定好安全距離,然後站定,她熠亮的眸子飛快的掠過一絲猶豫,但仍正視著他。
「我讓你覺得不安?」
「不是不安,是很有壓迫感,因為你的身高。」她很老實地招供。
「慢慢來,你會習慣的。」
習慣壓迫感?天哪,她寧願不要,「駱先生今天要過來,怎麼不先來通電話呢?」這個念頭一起,靳冬心中的歉疚倒是消退了那麼一些。
活該他等了那麼久,誰教他不先來電話約定。
「你不知道?小原沒有跟你提?」駱保強頗覺驚訝。
「提什麼?」她大感不解。
「是她的我今天下午三點到你這兒幫你查帳。」
「什麼?」愣了下,她搖搖頭,「沒有耶,大姊她沒跟我提到這事。」
一個依約而來,一個渾然不知,兩方對質,輕輕易易地就將這事兒的禍首給逮個正著,辦事不力的責任歸屬是落在靳原身上了。
看來,靳原又搞出一尾小烏龍來了。他們互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輕歎聲自兩張嘴中逸出。
「沒關係,反正我得慢慢習慣。」駱保強饒富興味的眼神定定地凝注在她身上,他打心裡這麼覺得。
「呃,那……我們還是辦正事吧。」迷惑的瞥了他一眼,靳冬建議著。
這位駱先生講話真帶玄機,為什麼他得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