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阿契,這你又說錯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呀。」眼角瞥見苗杏果停下掙扎的動作聽得專心,諸葛極承沒讓眼尖心巧的她瞥見,他飛快的朝寒契眨眨服,蓄意將語調上揚,「我看哪,這小鬼活個上百年不成問題。」
果不其然,小潑猴苗杏果氣得咬牙切齒。「你這隻豬才是千年禍害!」
「看吧,這會兒還挺有精力的。」話峰一兜,諸葛極承朝她豎起大拇指,神情讚佩。「嘖,真是服了你,給我吊了這麼久,颶起人來仍中氣十足。」
「你活該欠罵。」他的話又勾起了苗杏果的動作,一雙短腿又開始踹呀踹地,「我警告你,快點將我放下來……」
「否則?」諸葛極承開心的問著她心中的懲罰方式。
他的無動於衷看在苗杏果眼中,不啻是項助燃劑,硬生生的又將她未息的慍怒給掀起數丈高。
「你還敢笑!」
「為什麼我不敢笑,」諸葛極承很輕佻的將眼眉一拋,又將燃點極低的她給氣得臉都紅透了。「又不是我破人吊在樹上晃來晃去,你說是嗎?」
「諸葛極承,你這隻豬!」苗杏果氣得冒火。
「呵呵……呵呵……」瞧著她一張小小的臉蛋硬擠出橫眉豎目的怒氣,諸葛極承笑得更囂張了。
嘖,沒想到這麼好玩,逗她的滋味真棒。
瞪眼瞧著他們你來我往的舌戰,寒契也笑了,卻是笑得挺勉強、挺痛苦的,因為,傷口還有著痛呀。
該死的一群王八羔子,這回砍得可盡興了吧?哼,媽的,改天若他們落在他手上,絕對會讓他們吃不完兜著走,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怎麼,又扯到傷口了?不能笑就別笑嘛,何必憑白的折騰自己的身體呢。」
一時心善,諸葛極承諄諄勸戒著。
「說那麼多麼話幹麼,」微咧齒,先自牙縫吸了吸氣,寒契忍著痛笑出聲。「況且,我說你們兩個呀,一個半斤、一個八兩,所以,誰也不用笑誰了。」
「呵呵,這倒也是實話啦。」諸葛極承努努嘴,笑得眉眼都朝上揚。
不管是千年禍害,還是短命的神聖好人,對他來說,這些都不是重點,因為在經歷了一場偌大的生命變動之後,只要活得悠然恣意,只要活得無拘無束,只要活得問心無愧,已經令他心滿意足了。
人哪,只要能悟透知足常樂,就一切足夠了!
☆☆☆
心情極好,寒契覺得身上的刀傷像場夢境,似幻似虛若不是因為偶爾粗心大意去踹到石塊而踉蹌幾步,未封口的傷處禁不起一再的折騰重扯,否則,他當其要以為自己的身體不曾受過重創了。
一路走來他心說神偷,直到將近目標的那扇門前,遇到了塗佑笙那個死對頭他朝天翻了翻大白眼。
看得出來,塗佑笙也大感意外。
「喝,你怎麼來了?」始終將手中的木盆謹慎地隔開自己有三尺之遠,她不假思索地輕呼出聲。
「你他媽的這是什麼鬼話?」眉眼一橫,寒契悻悻然的怨道,方纔的好心情在瞬間煙消雲散,「有誰規定我不能來嗎?」
防範未然?!
幾乎是立刻,腦海中浮起阿茂笑嘻嘻說出的話,他胸口的悶氣逐漸堆積成山;怎能不氣呀?白癡都聽得出來,她的封鎖線完全是衝著他來的。
塗佑笙冷然的道:「好奇怪,你是存心找我吵架的?」一開口就火辣火辣的直嗆過來,幹麼,她什麼時候惹到他了?
「我像是存心的嗎?」
「像,像極了,怎麼不像呢。」
「得了吧,你可是咱們的拓跋夫人,誰有那個膽子呀。」眼一翻,寒契哼了哼。「也不看看是哪個被蒙上了心眼的男人在你背後撐腰。」
「知道就好。」塗佑笙笑得得意,也不跟他客氣太多。
哈哈,就知道寒契老壓不下處處吵輸她的這口悶氣,所以,只要一逮到機會,他總愛對她冷嘲熱諷一番,不過,沒關係,習慣就好。
她大人有大量,不像寒契,那麼大個兒卻愈來愈小家子氣了。
寒契瞪了她一眼,「媽的,你還真是愈來愈不客氣了。」
「是你自己不喜歡人家扭扭捏捏的裝腔作勢,我當然想什麼就說什麼嘍。」不經心的瞧了眼盆中的動靜,塗佑笙下意識地從從肩,輕跺了跺腳,抖開自腳底微泛起的那份哆嗦,「你來做什麼?」身上還帶著傷,不乖乖的在床上多躺個三、五天,他以為他真是鐵打的不死英雄呀?!
說到這些古代人的草莽英雄思想,她忍不住就想搖頭歎氣。
「你管我來這裡做什麼。」
「誰愛管你呀。」她撇撇嘴,「沒錯,你身強體壯,百毒不侵,愛怎麼摧殘自己的身體也沒人敢吭氣;但,好歹也動點腦子替人家想一想哪,人家單十汾再怎麼強悍,可畢竟是女孩兒的體魄,這復原情形哪能跟你比呀。」她的口氣是軟軟柔柔的,但眼底的促狹味濃厚得教人不容忽視。
輕擰眉,寒契不動聲色的研究著塗佑笙的神色。
哼,這婆娘在睜眼說瞎話,明明就是哄勸,偏怎麼聽就是覺得她的話不順耳到了極點。
「阿契,你覺得我的話有沒有道理?」
「這倒也是。」
「所以嘍,你倒是說說看,究竟是什麼重要的事情讓你抱傷而來?」怕他隨便幾句話又會氣壞單十汾,所以她才會雞婆的追根究底。
依向來寡言的斗雄對他們兩人初見面時的現場描述,頗有相看兩相厭的味道,若寒契這小心眼的傢伙想利用機會再來個落井下石,想憑藉鋒利又粗莽的言詞趁隙贏得勝利,她可不允哩。
「來賣花的,行嗎?」寒契沒上當。
哼,來這一套,塗佑笙這女人想跟他玩陰的,想得美唷;她還在跟她娘要奶喝時,他早已經不知道在這世上輪迴幾百回了。
「賣花?」塗佑笙不屑的眼神睨著他,「來採花的吧?」
「去,你他媽的才有那麼好興致吧。」不滿的磨了磨突然發癢的雙掌,寒契朝她眼露凶光,「更何況,就算我是存心來採花的,你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