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眼前的物品,微楞一會兒,苗杏果眨了眨眼望向他。
「這是什麼?」
「你的髮箍不是被人家踩壞了?」諸葛極承晃了晃手中的樹籐髮箍。「哪,現在我補你一個,可別再氣了。」
「要送我的?」
「這麼意外呀?」不會吧?瞧她收到他一個小禮物竟自瞪口呆成這樣,怎麼?他平時有小氣成這樣?
「嗯。」坦白的點點頭。「是有一點。」
該怎麼說?平時他對她會鬧、會罵、會逗、會取笑,她知道他對她極為寵溺,有什麼好的、吃的都會與她分享,但卻從不曾因為她的情緒低潮而費心思去做某些事情來討好她,他只會站在一旁等著她自牛角尖裡鑽出來,再不動聲色的替她打氣、逗她開心,如此而已。
「那你是不想要嘍?」假意歎著氣,諸葛極承又晃了晃那只髮箍,「好吧,那只好轉送給許伶伶。」
什麼?要轉送給許伶伶那悶騷女人?!
「不准。」撲上前,她不由分說的自他手中搶下它。
「你不是不要嗎?」
「誰說的,我才沒那麼說。」哼了哼,她不掩喜色的端詳著手中的樹籐髮箍,驀地泛起了猶豫。
「這要怎麼用呀?」之前的那個髮箍只要套上額頭,往後一推就行了,可這個雖然也有弧形,卻連著兩條細細的毛繩……
怪了,那毛繩是做啥用的?
「笨哪你,連這麼簡單的用法都不會!」大手一兜,將她的身子轉了一百八十度,站在她身後,他快手快腳的將最原始的樹籐髮箍套在她的額上,往上一撥勒在髮際,再細心的調整鬆緊度。「會不會綁得太緊?」
「不會。」
「那就好。」綁好了,他滿意的審視著自己的手藝。「不錯,我發現你紮著髮箍的模樣看起來更顯清純。」左右端詳,她看起來像個少不經事的毛頭小妞,若再柬起馬尾,十足就是個小丫頭的模樣,還得好好再教育的青澀娃兒。
她的年紀尚輕,才剛滿十八歲,但在這個ˍ.年代是已足以為人妻.甚至是為人母的歲數,可在他眼中,她真的是太年輕了一些,如果可以,真希望能守她個一、兩年後再來「東窗事發」!
不過,世事豈能盡如人意!
「真的?」他的讚美像帖良藥,輕易撫平她仍帶淒悵的心傷。
「怪了,你愈來愈喜歡懷疑我的話。」
「有嗎?」
「看,你這會兒對我的話不就又心生狐疑了?」
「對不起。」
別說諸葛對她近來的行徑感到質疑,連她自己也不太認識自己了。
能不變嗎?自從在這村裡扎根後,她生活得太過平順、太過自以為是,總以為一切的順遂是天生天成,是老天爺疼惜她所賜予的,若非許伶伶的出現,恐怕她還不知道自己這麼容易就犯起疑心病,也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愛吃醋,更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得失心竟然這麼重。
她怕失去諸葛,好怕,好怕!
「就這一句?」
貪心鬼,他是想她將心挖出來以銘愧疚?哼,想死算了!
「那好吧,除了對不起,我還深深感到抱歉。」
「這樣子就想打發掉我的一番好意?」
「要不你還想怎樣?」鼻心處隱約有著液體流竄,胸口的位置在發著熱燙的感動。「不過,你怎麼會突然想到要做這玩意地送我?」
這玩意兒她不曾看過,雖然構造簡單,但手工精巧的教人打心底喜歡,是他親手為她做的嗎?
她知道諸葛一向手巧,但,共同生活了這麼多年,別說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早已成為習慣,平素也很少見他動手做這種應該是女人家的飾物,可如今他卻親手做了個禮物送她……
「不做行嗎?」側瞅著她,見她微掩覆的眼眶染起微微的紅意,什的心悄悄的化為一攤柔水,眸中覆上褪不盡的鬱悶,伸手替她順了順飄飛在頰上的髮絲,沉著嗓音低唱數聲。「你近來挺陰陽怪氣的。」
「我才沒有。」
「如果你沒有,我就不必浪費時間瞎忙出這個玩意兒。」誇張的歎口氣。「早知道那個箍箍毀了,你發了頓脾氣後就不以為意,我也不必絞盡腦汁想東想西,費了番工夫弄個新的箍箍來討你歡心。
「呢……你……」驀地揚首,結結巴巴的苗杏果一時找不出半個字來。
諸葛他說,這個新的箍箍是做來討她歡心的?她有沒有聽錯呀?!
「喜歡嗎?」
「嗯,喜歡,很喜歡。」是他親手做的,豈只是喜歡,她感動得鼻心都酸了。「真是難為你了。」想到那副畫面,這麼個大男人做這種細活……如果不是正處在心情激盪的;臨界點上,真想放聲大哭。
「幹麼這麼彆扭,又不是別人,無端端的說起這麼文謅連的話,你是想嚇出我一身的雞皮疙瘩來呀。」幾個大步踱到溪邊,諸葛極承彎身檢了個小石片朝溪流丟去。「你喜歡就好。」
「諸葛?」
「嗯?」
「如果說……呢。諸葛……我的意思是……」
「心裡有話就說,這會兒旁邊又沒有別人。」沒回頭,他語氣輕鬆的催促著她。「我也沒急著到哪兒去。」
沒有別人?他的意思是,他跟她,他們算是「自己人」嘍!
「諸葛……我想說,你對我還是一樣的嗎?」
「什麼意思?」
「你會不會認為我太男兒氣?」
「喲,你不是一向都這樣嗎?」
怎麼好端端的自個兒了悟了?
「那你喜歡這樣的我嗎?」臉蛋微紅,她問得忐忑。
「喜歡呀!」搔搔腦袋,他忽地旋過身,語帶輕歎的附上保證,「是好是壞,你就是你,永遠都是我的小杏果。」
好久、好久,苗杏果就這麼陷入無法置信的驚詫中,眼眨也不眨地瞪著他,還有浮現在他臉上那抹罕見的溫柔。
「真的?」
「你看看你,還說沒有,我才說幾句話,你已經用幾次懷疑的口氣來反問我了?」坦白說,他有點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