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伶伶算哪根蔥?在他眼中,她什麼都不是,可她一出現,向來恣意又自信滿滿的小杏果就在眨眼間受到重挫,像變了個人,不復見往日的活潑開朗,慣笑的嬌靨教陰騖的沉默給覆蓋。
他希望小杏果成長,但不是以這種讓人無法接受的方式成長。
「你說的是真的?」
「小杏果!」輕擰眉,諸葛極承無奈的犯起了嘀咕。
「不能怪我,誰叫你突然撂下這麼讓人傻眼的話。」扁著嘴,她委屈的為自己伸冤。「可是,你是說真的嗎?」事關重大,她需要更多的保證。
「苗杏果!」他加重了語氣。
「下次如果你再老這麼疑神疑鬼的,我可是會生氣。」
「你確定……」見他眉峰一豎,她縮回話,定定的盯著他瞧,愈瞧,心情愈是開朗。
就在兩人不言不語的互視中,靜寂卻不沉悶的時間滴滴答答踏步向前走,忽地,苗杏果露齒一笑,閃著薄霧的星眸亮晃晃,興匆匆的她三兩步就飛身撲向他。
「我知道你不會騙我的!」心靈上已得到滿足,這一秒,她想好好的巴在他身上,貪心的汲取他身上的體溫。
可惜的是,諸葛極承瞧見她的撲勢,卻不怎麼樂於與她分享軀體的撞擊。
「嘿嘿。」眼明手快的他眼帶賊笑,身形矯健的避開她的飛撲。
沒料到他會來這麼一著,凜著氣,苗杏果還來不及驚呼,就越過了他,順著撲勢跌落他身後的溪流裡。
噗通!
一就在眨眼間,她整個人摔成個落湯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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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我有得選擇嗎?」在距溪邊不遠的地方杵得筆直,諸葛極承幸災樂禍的笑望著她,心中直歎著無奈。「要你學點姑娘家的樣子,簡直比登天還難。」
氣急敗壞且勉強地自不淺的溪床坐起身,清涼的溪水自身邊分流而過,沖激著她的身子,心裡才剛燃起的喜悅在瞬間褪離。
「該死!」低咒著,她側身俯首,緊咬下唇,沒心情回應他的嘲笑。
手臂又脫臼了,好痛,痛得她白了臉,幾乎要暈了過去。
「唉,報應!」搖頭晃腦,他同情的咋嘖連連。「希望今兒個溪水不會太過冰冷。」
聞言,她倏地窒住氣息,不敢置信的瞪著仍笑得開懷的他。
「你……你是故意閃開的?!」
「那當然。」諸葛極承理直氣壯的聳聳肩,「又不是白癡,哪有人會傻楞楞地站得像根柱子等你來撞?」若真給她撞倒,不痛也會成了只落湯雞。
就像她一樣的淒慘下場,那可不成。他會游泳,他愛游泳,可是,他不喜歡身上穿戴整齊的一頭栽進涼颶颶的溪水裡。
他,是故意避開的,即使他知道這樣會讓她直撲向身後的溪流——苗杏果發顫的心一時之間無法接受個事實,細細碎碎的淌著傷心的溫液。
究竟,他是有心還是無心?
狐疑的因子再度在她心裡生根發芽,隱隱發酵。
她不懂了,不懂,真的是不懂諸葛極承對她的心是有是無?
「過份!」白著唇瓣輕聲埋怨,她忿忿不滿的想撐起身子,猛然急抽了口氣。
杵在溪邊笑謔著她的諸葛極承沒忽略那抹飛快掠過她眉眼間的細微抽緊,情緒陡沉,幾個大步,涉水蹲靠在她身邊。
「你怎麼了?」微瞇起眼,他審視著她的面白唇青,臉色倏沉。「哪兒受傷了?」
若非確定這麼淺的水淹不死人,也絕不會讓人摔得粉身碎骨,他再怎麼狠的心,也不會閃身錯開。
「哼!」苗杏果依舊是忍氣不應他的詢問。
她不是在賭氣,而是因為脫臼的臂膀好痛,痛得她想放聲大哭。
「還好吧你?」
「你猜呢?」急扭身背向他,她擠了命的怨吼,抑不住的眼淚偷偷劃過蒼白的臉頰,滑人冷冷的溪流中。「臭諸葛,你好過份。」
泛白的臉蛋低俯不抬,又是蓄意背向他,諸葛極承沒瞥見她的淚水,瞧她雖然死都不抬眼瞧他,卻還是很精神地喊得起勁,不覺歎了聲,站起身,他下意識地揉揉方才在剎那間繃得過緊的胸口。
「還能叫得那麼大聲,應該沒事。」剛剛真的是以為她受了傷,害他的心跳漏了好幾拍。
「我叫救命時也是很大聲。」
「可是,你沒叫呀。」
是,她是存心不叫出救命顧個字,雖然,她痛得半死,可她還是死咬著牙關,吭都不讓自己吭出半個痛字。一切,只因為莫名其妙卻真實存在的心結。
追根究底,就是不希望他有借口嫌她老犯麻煩。
「就算我叫了救命,那又怎樣?」她停頓了半秒,只為了能不動聲色的偷喘幾口氣。「你會來救我嗎?」
嘴角驀地一撇,他心火漸起。
「會呀。」這小鬼,看來他真的該找機會跟她心理建設一番,她以為她究竟有多人微言輕?
不是才剛跟她近乎剖心,口口聲聲說她是他的小杏果了嗎?她幹麼還這麼酸言酸語的惹他惱火!
「哼!」
又來了。
看在她是女孩子的份上,心眼總是比較小……
「我會的。」像是安撫,更像是保證,他重新蹲回她身邊,好言好語且正經八百的對她講話。「我絕不會放你一個人獨嘗痛苦的。」
他的承諾總算勾起她更顯慘白的面容。
「無論如何,你都會陪著我?」眼神幽淒,她悄然的望著他,又是讓他的許諾激出了滿心的感動。
但,只是簡單的一瞥眼,諸葛極承的心直線滑進了谷底。
「我說過,不許你再犯疑心病。」沉凝的黑眸迅速的巡視著她的週身,然後,探察的視線鎖定在她微歪的肩臂。「還有,如果你受了傷卻悶聲不吭,就這麼自己一個人忍受傷痛,我也會不高興的。」他意有所指的抒眉慢言。
當真是太久沒被人修理,皮在癢了,她分明是受了傷,而且看樣子還不是普通的擦傷,她卻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