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老天,他真的生氣了。
「我沒事。」她沒瞎,哪會沒發現他的眼光直盯著自己的痛處打量,可偏又拗著性子,卯著脾氣意圖矢口否認。
「小杏果?」啤,她還想裝?!
「什麼?」
「你大概是大久沒見我發飆,完全忘了我生起氣來是很恐怖、嚇人的吧?」
「誰敢忘哪。」她嘀嘀咕咕的,語帶遲疑。
臭諸葛是那種暗藏心機的笑面虎,平時總是笑呵呵的四處招搖,人緣好得一把罩,可他不氣則已,一旦發起部來,連老天爺都會靠邊閃的極端性子,誰見了都會怕,可極少人見過他大發雷霆的惡魔狀,除了倒媚的她。
說也奇怪,怎麼他的惡魔臉都似乎是存心留給她獨賞?
「那?』
「你就只知道裝凶要狠給我看。」悶悶的吸了口氣,她不甘不願的咬牙承認。「別盡往我的胳臂瞧呀瞧的,好啦、好啦,你猜的沒錯,我是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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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道就不讓諸葛知道她這個容易脫臼的毛病!
孫大夫被他在旁催促,揣著條喘吁吁的老命,挾著輕忿的在有條不紊的接合醫療中不時地特意加重手勁。
憑著以往的經驗,她知道脫臼臂膀本就需要點力氣將它推回,也知道接合的過程會讓她痛得死去活來,她的心裡早有準備,只不過,那雙老手絕對是用力過猛。
她知道諸葛是矯枉過正了些,也知道孫大夫被他挑剔的態度給惹得光火又滿心無奈,但,嘗到苦頭的卻是可憐的她。
唉,或許不徹底治療恐怕還好一點……
「完了,今兒個晚上看來是別想入睡了。」歎著氣,她懶懶的自床上坐起,撐靠在床板架,理所當然的陷入了怔忡裡。
明明沒這麼嚴重,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小小的習慣性脫臼罷了,偏諸葛誇張的當她像是被人大卸八塊般,督促孫大夫仔細檢視她身上的每一處大小傷口,他不煩,她都煩死了,更遑論是孫大夫。花了一個上午遭孫大夫整治,孫大夫下手又像是在報仇般重,害她痛得哇哇叫,當她耗盡氣力,被諸葛抱回房裡時,她已經累得昏睡到不知幾重大之外的境界了。
結果,當真是睡得過了量!
實在好無聊。
實在好無力。
實在是好……想找人聊聊天、說說話什麼的……不,不一定要說話,她只是想能有個人在身邊,如此罷了。
「這個時候,他應該睡著了吧?」雙手抱膝,她猶豫著。
她好想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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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踏出房門,諸葛極承就眼尖的瞄到那個躡手躡足朝這兒接近的人影。
小杏果?!
怪了,三更半夜她不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作她的春秋美夢,跑來這兒做啥?不會是窮極無聊,想找人促膝長談吧?
想當然耳,被她相中想要一塊兒碎嘴的伴一定非他莫屬,因為,她的前進路徑是朝著他的房間而來。
猶豫片刻,他悶不作聲的帶上門,繼續他先前的預備行為。
杵在房裡心煩氣躁了好半晌,他正想摸黑到溪邊去浸一浸、清清心境,順便涼一涼被情慾靜靜燃燒了許久的身子。
他始終清楚自己心歸何處,也明白長久的等待已漸趨成熟,但始料未及的是,在幾近柳暗花明的時刻,懷中摟抱的是再熟悉不過的嬌弱身子,可感覺卻已完全變了個樣。
他的情慾為了個小鬼頭激烈不休的澎湃!
好吧,既然是遲早都會發生的事,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如果她敢看,他就吃點虧,反正到時候長針眼算她活該。
搞了半天,苗杏果才知道自己悶聲不吭尾隨而來的下場是,平白得到了個讓人臉紅心跳的火熱畫面。
吸吸泛著濕濡的鼻子,她懷疑著自己是不是開始流鼻血了。
拜託,夜那麼深、風那麼涼、水那麼冷,諸葛他竟然在這時候洗澡,老天爺,在這水裡頭泡個幾分鐘,不凍死也會著涼。
微啟著唇,本來想喊他上岸的聲音忽然卡在喉嚨裡。
幹麼呀她?這會兒她可算是個偷窺者,先是偷偷摸摸的跟在他身後,又二話不說的任由他在自己眼前褪盡衣衫,然後像個小人似的在她眼睛吃足了甜頭後,再出聲宣示她的在場?
他絕對會狠狠修理她一頓的。
小心翼翼地,她自視前方的泡浴裸男,往後退了一步,沒待腳下穩定,又急慌慌的拉開另一隻腳……
不知怎地,她的身子發著陌生的熱燙與寒顫,一顆心亂烘烘的,好像有一大群獐子在裡頭橫衝直撞,怎麼也停不下來。
「我這究竟是怎麼了?」無聲低喃,她的退勢更顯急躁。
不行、不行,再杵下去,她不但會流鼻血,恐怕還會一時暈了頭,三兩步就躍進溪裡跟他一塊兒瘋狂……
「別再退了。」
「啥?」她猛地停住腳,全身僵凝。
是諸葛的聲音,難不成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存在……
不會吧?
「我說,你別再傻楞楞的盡顧著往後退了。」若不是怕她的蠢行會害她跌得一身濕,他壓根就不想開口劃破沉寂。「今兒個晚上的月光夠亮了,你腳邊有處滑腳的泥濘,沒看見嗎?」
剎那間,天旋地轉。
她的確是沒瞧見那水窪的存在,因為,紛亂的心思全都放在他身上,貿貿然的聽他開了口,她更是嚇了一大跳。
「諸葛?」
「不就是我在叫你嗎?怎麼,見鬼了呀你?幹麼朝我瞪著大眼!」
「可是,你,你知道我在這裡?」
「當然嘍。」雖說他愛廣結善緣,也不善與人。計較,可無緣無故地,別人是休想佔到他的丁點便宜,但小杏果,是唯一的例外。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跟在後頭的?」
「你以為呢?」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他雙手盤在胸前,動也不動,似乎渾然忘了身子還有一半是泡在冰冷的溪水裡。「給你個警告,下回想瞧我的身子,開口就是,別搞這種會讓人笑掉大牙的笨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