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平時,知道自己進了這麼囂張、廣闊又華麗氣派的一件大宅院,即使是腳上帶傷,她怕不早就大呼驚奇,蹦蹦跳跳的四處探險去了,可這會兒,活像個受難者的她哪有心情。
「榮揚王府?」呆凝的眼眸四下瀏覽,才幾秒、又將不懈的淚眼望向冷面大漢,「你們捉我來這裡做什麼?」她又沒犯什麼滔天大罪。
「怎麼,你沒將實情告訴她?」
「沒。」必恭必敬的微躬著身,冷面大漢輕聲道。「屬下心忖,老爺應該想自己揭露這等大事。」
「難怪這丫頭一臉的狐疑……嘖,小丫頭片子有我的眼神呢。」激動的老人忽地伸手捧住她的臉。「瞧,那雙眼是不是與我挺神似?」像在自喃,又像是尋求冷面大漢的附和,他問得精神奕奕。
「可不是嗎,她的身上依稀也有著老夫人的影子呢。」冷面大漢的附議很是真心,不像是存心討好。
但苗杏果愈聽愈覺茫然、愈聽愈無措,也愈聽愈是恐懼
「誰跟你的眼眸神似呀?胡說八道,諸葛呢?你們將他怎麼了?」一想到諸葛極承被馱上馬時的不省人事,她不自覺地又熱淚盈眶,「我要諸葛回來。」
「誰?」老人得了得,半側身地問著冷面大漢。
「是一位年輕小伙子。」冷面大漢上前一步,恭敬回話。「老爺。」
「年輕小伙子,難不成是丫頭的……」
「沒錯,老爺猜想的正是!」
聽他們的對話,眼見眾人視為頭頭的冷面大漢對那老人的尊敬神態,凜著傷心,苗杏果眼帶迷濛,來來回回望著他們。
「你們究竟是准,為什麼要擄我來這兒?」
「我……」話未盡,眼神始終未離她身上的老人已然老淚縱橫。「丫頭,你是我的小丫頭呀。」展長臂,他又想將她攬入懷中。
顧不得痛腳在持續抽痛著,她猛地往後一躍,睜著惶恐的汪汪淚眸,忐忑謹慎地避得遠遠的。
「你究竟在胡說什麼?!」。
「你是我的小女兒,是我才出世不足週歲便遭王景那雜碎潛入府中盜走的丫頭,我心愛的小女兒呀!」話起糾纏心中多年的痛意,老人的淚湧得更辛酸。「可老天有眼,你總算又回到我身邊。」
霎時,天地在苗杏果眼前崩裂、破碎。
怎麼可能?她認了多年的爹不是爹,她體內流的並不是賊人血脈?怎麼可能?這教她難以相信呀!
「如果不是王景,咱們父女倆也不會形同陌路……」
「騙人!」
冷面大漢上前一步。「苗姑娘,你是老爺失散了十數載的小女兒。」
「我?」
「是呀,你就是我那苦命的小丫頭……」蒼蒼老手搭上她的臂膀,老王爺抑不住心中想望的將她拉近。
「別碰我,你們都瘋了。」眨著淚眼,她往後退著。「我不要當你女兒,我不要當什麼王爺的女兒,我只要當我的苗杏果,我只想當諸葛的小杏果,你們……你們放過我……我求求你們放過我……我只要諸葛,我要諸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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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極承從來不曾這般窩囊過!
堪堪的撐起虛弱的身子,他將自己攀上床架,懊惱的沉著臉,心急又心慌。他不是沒吃過敗仗,但還不曾輸得這麼難看且無用得有夠徹底,被人家扁得像隻豬頭不說,連心愛的女人都在眼皮子底下被綁走了,真不是普通的孬!
可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小杏果此刻人在哪兒?
「媽的,你當真是活膩了不成?」嘴裡咬著水梨,臭著張臉的寒契才踏進房門就瞧見這一幕,頓時更是氣火上胸,不自禁地朝他瞪起的兇惡不滿的眼,「要你在床上多躺十幾天會死呀?」
「我得去救她。」無論她人被帶到哪兒,現下,一定是哭成個淚人兒了吧?
她是標準的惡人沒膽哪!
「這話你已經說過不下千次了。」連日的昏迷中,諸葛極承連囈語都是喊著小杏果的名字,神經河再大條的人也都相當清楚他的心意。
「乖乖的把傷養好,否則你拿什麼去將她給搶回來。」
「她自己∼個人……會怕的。」垂下肩,諸葛極承強忍著心中的揪痛喃聲低語。
「咱們先別亂了陣腳,等查到了線索,再追上去不就得了。」雖然他向來粗心大意,可諸葛的心慌意亂他能體會。
想當年為了十汾,他簡直是神勇到連上刀山、下油鍋都無畏無懼。
「她會被帶到哪兒去?」
「這兩天探子應該就會有消息回報。甫踏進房裡的拓踐某沉聲回著他的疑惑。「可依你的描述,那些人應該跟王景那幫匪類無關。
原本是擔心那些餘孽查出她的身世,摸回來將人給擄走,但隨後立即有消息傳出,那些人不但是綁走了小杏果,連一干餘孽的根都被刨盡……
「你的意思是,他們綁走小杏果另有用意?」撫著腰側的痛.他扭頭問拓跋某。
「目前的狀況都不是很明朗,我不能妄不斷言,可是他們的來人應該不簡單。」這是他的推敲,「你不是說,他們似乎挺禮遇小杏果?」
就是這一點讓他們稍稍放心,問題是,再怎般的禮遇,他們畢竟是一群陌生人。
「話是沒錯,可無論他們的用意是否為善,小杏果她是我的,沒有人能認我身邊帶走她。」幽然的視線落在窗外的藍天,炯亮的黑眸中盈滿堅定的決心。
生活中少了她,就像是心口被剖了個大洞,空蕩蕩的,連感受心酸都難。
這滋味,他再也不願嘗了!
第十章
諸葛,他還好吧?
諸葛,他大概不會來找她吧?
諸葛呀……想著,眼淚又自酸澀許久的眼眶∼湧而下。
她好想他,好想、好想、好想,想得心都碎了。
「夠了,別再哭了行嗎?」隨著一團黑影罩上頭臉,一道年輕且不耐煩的語氣在她耳畔爆開。「你是想哭瞎那雙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