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的確是買了只雅致且價值不菲的女表要送她。但是,禮物曝光的時間還沒到,那麼急呼呼的將它拱出來作啥呀。
至於眼淚嘛,錢立巖也的確有瞧見小戎頰上的淚光了。可惜的是,她的手還沒離開眼角,沾在指頭上的水珠就映人他精明的鷹眼。嘖嘖,那水珠跟桌上那飲料杯外的冰透霧水頗有「親戚關係」喲。
厚著臉皮討不到、凶著嘴臉威脅不成、可憐兮兮也不奏效,小戎嘟著嘴,跑回房裡生悶氣了。
「她很難過。」錢立巖意有所指的暗示著。
「什麼?」刷的一聲,錢立封的臉色全白了。
都已經是那麼多天的事了,小戎她真那麼傷心?懊悔心疼,懊悔心疼,懊悔心疼……紛擾的兩種心情在錢立封胸口刷上一層又一層的痛。
「光想到你會怎麼修理她,她就傷心難過的吃不下飯。」這話也不是錢立巖瞎掰的,真的是小戎昨兒個恍惚中喃聲自憐的嘟噥。
可是事實上,她吃得還真是不少呢,以一個逃家或即將被處決的「落難少女」——這是小戎用來形容自己的詞兒,她的胃口還真不是普通的好哩。
「她究竟該死的在哪裡?」錢立封憂忡的沒察覺到哥哥臉上賊兮兮的嘲弄。
「呃,我剛剛才……」
劈哩啪啦,急促的腳步聲朝他們衝過來。
「錢立巖,你叫我下來干什……呃,錢立封?」僵硬的停下腳步,陸小戎低抽了口氣。「你……呃……你來了?!」騙子、騙子,錢立巖是個大騙子。
明明叫人通知她,她的願望即將成真,她還以為他終於善心大發的決定帶她飛回瑞士去逃難兼選購鑽石手錶呢。害她還蠢蠢的沖這麼快,自尋死路來了!
「錢立……呃,小錢哥哥,你,咳咳,呃,什麼時候到的?」
錢立封沒有說話,一雙閃著凶光的黑晶石瞪得她繃起了全身的神經。
哦哦,天堂之門關閉,地獄之門開啟,看來,她真的會不得善終了。謹謹慎慎的覷了他一眼後,陸小戎在心裡悲憐著自己。
在確定她真的就在眼前,毫髮無傷,而且,悠哉休閒的彷彿傷心這玩意兒跟她八竿子也沾不到邊,錢立封的氣忿原封不動的浮上了臉。
「你真行。」冷咻咻的氣息自他口中直冰凍到她的眼皮上。
「我……咳咳咳。」她真行什麼?暗暗的向後退了一步,陸小戎意圖將安全距離先畫出來。「你這是……以靜!」瞄到了自電梯跨出來的何以靜,她高興的差點沒跳起來歡呼。
以靜是女人國的一員,她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的,她一定會對自己伸出援手的,她一定會……
「你要幹什麼?」猝不及防,錢立封的長臂環上了她的腰。
「我們需要談一談。」
「談一談?」陸小戎驚慌失措的手腳齊發的四下亂竄。「不用,我們沒有什麼好談的。」
「是嗎?」
「我們沒什麼好談……哎呀,你在幹什麼?就說了,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你放手啦。」陸小戎氣急敗壞的在他掌中扭著身軀。她還沒準備好面對他,或是談論讓她逃家的原因。
「如果你答應不再避開我,我就放手。」
「我什麼都不答應,我跟你沒什麼好聊的,我們又不熟,你是誰?我不認識你。」陸小戎胡亂喊著話,左拍拍、右打打,就是打不掉那雙鉗制在腰部的大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反共意思,你給我放手啦。」
「先答應不再避開我。」
「不要、不要……」
這邊的一對糾糾纏纏的鬥了幾分鐘後,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忽地停住了動作,換作眼神的纏鬥。那兒,簡雍跟何以靜卻續起了拉扯動作。
顰起了憂心忡忡的眉兒,何以靜想也不想的,抬腳就往他們走去,預備自薦起調解委員的責任,不由分說的,簡雍飛快的制住了她的行動。
「小雞婆。」簡雍的眉峰擰得比她還緊。
「可是小戎……」小戎對錢立封的特意疏遠與拒絕,她全都看在眼底,不自禁的,她揣起心來了。
如果錢立封真的很惱火小戎這次的偷溜呢?儘管他對她很好,可是,瞧眼前有些一觸即發的緊張情勢,他的熾烈怒氣頗有將小戎生吞活剝的熱度。
「戎什麼戎,她是錢立封的問題,不是你的問題,你雞婆個什麼勁?」有些吃味的咆哮著,簡雍不由分說的扯開她。
「可是……」
「少囉唆,你給我乖乖的縫好嘴巴!」嘟噥著要她閉嘴,簡雍不讓任何可能阻擋他們離去的事情發生。
剛剛一見到錢立封的身影,他第一個動作是衝到櫃檯,退了房,取回夫妻倆的證件,行李是早就擱進停在外頭的車裡了,大手搭上何以靜的肩將她轉了個一八○度的半圓方向,簡雍的態度是不容置喙的堅定。
好不容易騰出來的一個月已經過了快一半,他得好好的把握剩下的一半。這次,他可不准再有不識相的人闖進來打擾他跟小稚鴨的卿卿我我。
「喂,我們走了。」他朝著像在玩木頭人的三個人喊。
一個怕怕、一個恨恨、另一個是快快樂樂的杵在那裡看熱鬧。
聽到他的宣告,三個人全都將視線移向他們。
「以靜……」陸小戎像是快淹死的人游向浮木般,腳步艱辛又哀求的抬了起來。
錢立封一個閃身,硬生生的將她給踢回無邊無盡的大海中浮沉。
「你要上哪兒?」她還敢企圖逃離他身邊?
「沒有……呀……我要……以靜!」完了,錢立封的眼神好恐怕,好嚇人。「以靜?!」
「簡雍,小戎她……」接收到好友的求援眼光、何以靜無法放任自己抽身。可簡雍哪容得她放肆,搭在她肩頭的手往下移到腰際,一把將她攬騰在半空。
「簡雍!」
「錢立封!」
兩道完全女性化的驚呼甫出,就見兩個耐性盡失的男人各自扛起了一個女人。一個往外大步疾走,一個則有條不紊的踱向廳側的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