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嗨!」
聽到這熟悉的男聲,陸小戎自埋頭大啖的冰淇淋上抬起眼,驚異的瞪大了眼瞧著愈走愈近的人。
「錢立巖?!」
「嗨。」高大的身軀一屁股坐到她身邊的躺椅。
「嗨什麼嗨。」顰著眉峰,陸小戎疑惑不解的瞪著他。「你來做什麼?」遲早,她會聯絡他的,既然人都到了這兒,這就已經不再是一隻勞力士可以打發的了,起碼得拗到一對對表來。這一趟旅程花了她不少銀兩,不找機會補回來怎麼成。
可是,她原本是想再跟以靜聚個一、兩天,下一站才找上他呀,他幹麼眼巴巴的自動送上門?難不成真的嫌錢太多了?
還有……「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聳了聳肩,「你的小錢哥哥通知我的。」回答歸回答,錢立巖還是那副愛理不理的老樣子。
「錢立封知道我的下落了?」是誰告的密?陸小戎咬牙切齒的一躍而起,雙手在身側握緊,一副要找人拚命的狠樣。
「嗯。」見她似乎沒心情吃冰淇淋了,錢立巖自動自發的將它移到自己身前。「味道不錯。」
「你來做什麼?」現在是非常時期,她哪還有那種荷蘭時間去捍衛食物。先搞清楚錢立巖出現的目的再說。
「奉旨來盯牢你。」錢立巖享受著冰淇淋的美味,想到小戎在見著他後的瞬間謹戒和憤怒、弟弟氣急敗壞的通知……他的嘴角揚了起來。
——哥,你先飛過去把她搞定,我立刻趕過來!電話那端的錢立封是這麼交代的。錢立巖愣了好幾秒,不自覺地勾起嘴角,然後才回過神的哈哈狂笑。
「搞」定?!哇塞,看來小戎這回一定是將他惹得很火大了。
抱著湊熱鬧的悠哉心情,將話筒丟回桌上,他拉開抽屜,將桌上的東西一古腦兒的全掃進去,砰一聲將它推上,便聽命出發盯人了。起身時,他還撞開了腿際的椅子。
——搞定!嘖嘖嘖,真稀奇,若是平常的小封一定是使用「處理」一詞,可這回他用的是斬釘截鐵的「搞定」!太陽要從西邊出來嘍。
「盯牢我?」這是什麼怪話?還有……「奉誰的旨?」怪哉,她可不記得有將這次偷溜的行蹤透露給任何人知道。結果呢,錢立封知道了、錢立巖知道了,說不定連老爸、老媽都大流羨慕的口水在咒罵著她的謊話。
臨出國前,她只輕描淡寫的告訴他們,她要到花蓮、台東去散散心,不管他們扯破了嗓門的追問與命令便收線了,這下子可全都露了餡兒啦。
是誰?究竟是誰幹出這麼天理不容的事?!恨恨的眼珠子轉來轉去,陸小戎沒浪費半秒鐘,立刻就過濾出一個嫌疑犯。這一大串洩密過程,鐵定跟簡雍那沒血性、沒義氣的傢伙脫不了關係。
「誰叫你來的?」其實不必錢立巖說,她幾乎可以畫出告密的過程圖。
一定是簡雍的火氣燒回台灣,然後錢立封將怒火發揚光大的渲染到瑞士,應該在瑞士的錢立巖才會出現在這裡。
「還有誰。」推開被舔乾淨的盤子,錢立巖慵懶的在躺椅上伸直腰。「你這下可慘了。」
小倆口鬧彆扭,結果牽拖一大堆無辜的善良百姓。唉,女人這玩意兒果真是不能隨便亂沾。
慘了?!錢立巖雖然向來跟她不對盤,可是他的個性也向來是直言不諱,他說自己慘了,那豈不是代表……
「錢立封不會正往這兒來的途中吧?」陸小戎不恥下問的向他求證。
「你說呢?」
氣死人的回答,可是,陸小戎也聰明的尋到了話中的蹊蹺。那就是「錢立封說不定下一秒鐘就會出現在她眼前了」。我的媽呀,他現在不能出現在這裡,千萬不要呀!
這幾天光顧著享受良辰美景加美食,她根本不讓自己的腦子空下來去想他、想那天的事,她還沒想到要拿哪種態度對他耶!
那……再逃?!不假思索的,陸小戎站起身。
「別浪費時間了。」錢立巖涼涼的勸告打她身後傳過來。
「什麼意思?」
「不管你再怎麼逃,你的小錢哥哥一定會找到你。」更涼、更淡的,他下一句話一針見血的砍斷了她的求生索。「這應該是你的吧?」
又驚又怒的看著他揚在手中的小冊子,陸小戎當場被人給一腳踢進了地獄。
「你想怎樣?」護照、簽證、美金、信用卡……她的全身家當。
這些全都借放在以靜他們在櫃檯的保險箱,以靜是絕對不會背叛她,她相信以靜那麼,嫌疑犯就只剩下一個人。簡雍,她跟他沒完沒了定了。
「坐下來吧。」一彈指,神出鬼沒的侍者就這麼平空冒了出來,錢立巖替兩人各點了一客冰淇淋。「乖乖的等他來吧。」
錢立巖向來不是個會虐待自己的男人,既然來了,那就順便放自己幾天假吧,反正他也好久沒休假了。
苦塌著委屈的表情,陸小戎氣餒的縮回躺椅,雙臂環抱住弓起的腿。錢立封會先向她的哪個部位下手?嗚……
「她在哪裡?」臉色灰敗的站在哥哥前面,錢立封憂鬱的眼神像雷達似的掃瞄著四周。
「喲,還真快呢。」行事向來中規中矩的弟弟該不會是一路劫機趕來的吧?
「她呢?她在哪裡?」錢立封沒心情理會哥哥的促狹。那逃家的小泥鰍呢?他必須要親眼見到她。立刻、現在、馬上。
「她呀,說不定還關在房間裡哭得死去活來。」錢立巖表情嚴肅的說。
基本上,他並沒說謊。小戎她的確是心情不佳的將自己關在房裡一整個上午了,不但早餐沒吃,連午餐也沒見她下來吃。
可是,她難過的原因並不是因為錢立封即將要趕過來將她挫骨揚灰,也不是想到兩人見面時可能會有火爆場面。她難過,是因為滿心期待的癡心妄想被人毫不留情的打了回票。
一對鑲滿了鑽石的勞力士?!不必花腦子想,錢立巖就完全能猜出她那一肚子壞水裝的是什麼鬼主意,面對著期盼的眼神,眼也沒眨的,他直截了當的送了兩個字給她。「作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