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那已經是個老病患了。對了,這位是?」
楊孟竹的眼光瞟向立於一旁,面無表情、不苟言笑的老者。
「喔!他是江伯伯,我的一位老朋友,這次是頭一回來芝加哥。」對於他們來此的主要目的,黎德揚並不想多提。
「江伯伯,你好,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我,我在這兒也住了有五、六年了,熟得很。」楊孟竹客套的說道。
「謝謝你,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我一定不會客氣的。」江濤輕撇嘴角,也帶著客氣的語調回應他。
「孟竹,語靚呢?」楊喻敏一心想念著孩子,巴不得立刻看見她。
「語靚!」
這會兒,楊孟竹才猛地想起語靚人還在路易士山上度假呢!完了,完了,他該怎麼跟兩老交代呢?難道要他告訴他們,他讓語靚和一個她完全陌生的男人住在一塊,更甚者,還孤男寡女的兩人跑去冰天雪地裡度假!
天呀!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在這個節骨眼跑來突襲擊,更慘的是,他這個腦子背公式、做算術還可以,要他瞎掰、說謊,可是會要他的命。
但是,以現有這種情形又不能不掰不騙,上帝!他是招誰惹誰了,惹上這麼一個大麻煩了上身!
「孟竹,你怎麼了?幹嘛在那兒擠眉弄眼的,我問你你的表妹語靚呢?你該不會沒見著她吧!她早在三個星期前就來芝加哥找你了。」楊喻敏可急了,她心裡七上八下的,就怕黎語靚一個人孤孤單單遠從台灣前來,要是半路上出了什麼事,那不得了!
「對呀!孟竹,你到底見著了語靚沒有?」黎德揚也按捺不住心裡的慌與亂,急急開口道。
「姑媽,姑丈,你們別急嘛!語靚來過了,現在人也非常好,你們這麼一著急,害我都不知該怎麼說了。」楊孟竹翻了一下白眼,臉上掛著無奈且僵硬的笑容,腦子裡卻不停搜尋著「理由、借口」。
「好,我們不急,你快說啊!」黎德揚話說不急,其實都快要火燒眉毛了。
楊孟竹腦筋急轉彎了一下,立刻說:「她是和她學校裡的同學聯誼去了,好聯絡聯絡感情。」
「原來如此,那你怎麼不早說呢?害我和你姑丈都捏了把冷汗。」楊喻敏睨了他一眼,大搖其頭,拿這個書獃子外甥真沒辦法。
楊孟竹乾笑了兩聲,佯裝成一副若無其事的無辜表情,其實胸口那顆蠢蠢不安的心早就已跳到喉頭了。
「那她打算什麼時候回來?我想和你姑媽還有江伯伯先找個飯店住上幾天。」黎德揚又問,畢竟在此之前,他們得先找到落腳的地方,他也不打算再叨擾楊孟竹了。
楊孟竹暗自撫了下胸口,好家在!他們沒說要住在他那兒,到時豈不是穿幫了,他也別想活了。
「就這兩天吧!至於飯店的事就交給我吧!這裡我比較熟。」他過份熱烈的說著,使出渾身解數想趕緊將他們送出門,以他們又臨時反悔。
「也好,語靚若是回來了,你就叫她趕緊來找我們,我和她爸爸快想死她了。」楊喻敏溫婉的笑著,眼瞳中露出強烈的思念之情。
「你放心,我會的。」
一輩子從未說過謊的黎德揚,大歎做人真難!
???
「你說你不叫『袁亮礡z,那你的真實姓名呢?」黎語靚偎在古子崴懷中,神情悠閒,並不因為自己被困死在這兒而感到絕望或傷心,想必是因為有他吧!
「古子崴,崴嵬高大的崴。而夏克確實是我的英文名字。」
古子崴輕拂著她細柔的髮絲,心裡卻在納悶著,他那些兄弟究竟在搞啥玩意兒,到現在還沒來,莫非是沒有人接收到他的訊號?
不可能的,他手上這種精密傳訊儀器使用至今還尚未開過天窗,絕不可能在這種生死關頭鬧出笑話來。
「古子崴,很不錯的名字,那我以後就你子崴,可以嗎?」黎語靚微微抬起下頷,望進他深邃幽遠的眸中。
「行,你想要叫什麼都行,即使是阿貓、阿狗也沒關係。」他戲謔地對她眨眨眼逗趣道。
「我才沒那麼笨呢!叫你阿貓、阿狗,由不是承認自己才剛和它們交配過。」黎語靚毫不矯情的開著玩笑,惹得古子崴又是一陣狂笑。
「千萬別將那麼美好的一件事,用『交配』兩個字,多不稱頭啊!」古子崴的手臂收得更緊,恨不得將她永遠嵌入自己懷中。
「管它稱不稱頭,好用就行了。」黎語靚往他懷裡鑽,咯咯的笑了出來。
「咕嚕——」突然一聲極不搭調的聲音從她腹部發了出來。
「怎麼?」餓了?」
古子崴又看了一下表,發覺又過了一個鐘頭,然而,外面卻沒有動靜。「我怎麼覺得你老是在看表呢?我們到底在這兒悶了多久了?」話才剛說完,又是一陣咕嚕聲伴著發出。
「已經一天一夜了。」也就是說,他們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粒米未進,滴水未沾了,再加上曾做過「激烈運動」,難怪餓得慌。
「一天一夜?我怎麼覺得沒那麼久呢?」其實,她想說的是,儘管又饑又渴,只要能偎在他懷裡,無論多久都不是問題。
「別逞強了,肚子是不會說謊的,都哀嚎成這副模樣了。」古子崴擰擰她的面頰想取笑她,又不捨於她還必須挨餓的痛苦。
「我是說真的,要是我們成了仙就好了,那就不會因為肉體而苦了,能跟你一塊兒窩在這兒的感覺也不錯呀!」
雖然窩在睡袋裡光線並不充足,但古子崴依舊能瞧見黎語靚臉上微微泛起的紅暈,可見她在害臊。
「換作是我,我可寧願窩在家中那溫暖的水床上。再怎麼說,也總比這兒有情調多了。」
突然,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由洞口傳了進來,黎語靚嚇了一跳,不但抓緊古子崴的手,更是往他懷中擠去;而古子崴的與她大大的不同,因為他早已聽出了是誰的腳步靠近,更篤定的是,黎語靚和他獲救了。
「怎麼到現在才到?」
古子崴語氣中沒有責備,有的只是關切與擔心;照理說是不應該拖那麼久的,莫非他遇上了什麼阻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