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離開嗎?」他不忍見她這麼沒自尊的為呂克義做事,趕走她,她沒了利用價值,呂克義便不會再利用她。
如果呂克義是真心愛她便罷,就怕他只是對她存著欺瞞的心態。而自己這麼做也可以快點讓她看清呂克義的真面目。
「嗯,好,在你們結婚前,我一定走。」她笑了笑,然後想到什麼似的從皮包裡掏出一疊鈔票,「這筆錢是上次向您借的,還您。」
「這……」他沒伸出手。
「還有,我說的兩萬塊薪水也不用了。」她趕緊又說。
「怎麼了?」
「沒事的。拿去,這樣才能算是完完全全的清楚吧。」她咬著下唇,將錢塞進他的西裝口袋裡,隨即又看了看表,「哎呀,這麼晚了,我去買菜。」
「等等。」他捻熄煙,拉住她的手。
雨顏抬起容顏,就在這剎那,兩兩相望,卻靜默無語。
數秒過後,邵風首先回過神,「我們出去吃,我請你。」
「請我?!」她愣了下,以為自己聽錯了。
「別會錯意,既然你還了我錢,又不要我的薪水,我是該請你一頓的,走吧。」他往屋外走,雨顏也被迫上了車。
「想吃什麼?」他在車上問。
「就去我們第一次喝咖啡的地方,好不好?」雨顏想起那天他請她當他秘書時,他們一塊兒去的coffee shop。
他先是震了下,接著又說:「好是好,不過那裡的點心、咖啡比較精緻,餐點倒是普通。」
「若您不想去也沒關係。」他好像很為難。
「怎麼會,那就去吧。」邵風笑了笑。
雨顏沒想到他會答應,聽他這麼說,腦海裡浮現的是他們那次交談的一幕。他是這麼優雅、迷人,如今依舊。
到了那家coffee shop,雨顏發現上次他們坐的位子是空的,忍不住朝那兒走去,直摸著這張滿是回憶的桌椅。
「想吃什麼?」邵風為她拉開椅子。
「拿鐵咖啡、手工餅乾。」雨顏叫了份和上回相同的點心。
「這樣怎麼吃得飽?」他眉頭攏緊。
「我不餓,這樣剛好。」
「好吧。」邵風當然知道她心裡所想,於是為她叫了份和上次一樣的餐點,卻為自己叫了份義大利面。
「您這次去歐洲開會成功吧?」雨顏試著找話題。
「嗯,很成功。」他點點頭。
「那……您的公司經營得還好吧?應付得來嗎?」雨顏喝了口水,幽幽問道。
邵風疑惑地看著她,奇了,難道呂克義沒告訴她,他創立的「邵雲集團」正蓬勃發展嗎?
「怎麼?不順利嗎?」見他愣在那兒,她不禁為他緊張了起來。
「不,你想多了,很順利。」他扯唇一笑。
「那就好。」看他那雙探究的眼神,她突覺自己問得太多,「對不起,我不該多問的。」
「別這麼說,我們還是朋友呀。」餐點送上,他低頭叉起空心面,突然頓了下,「以後別再用『您』稱呼我,怪彆扭的,既是朋友就不該這麼生疏。」
「我們可以做朋友?」她煞是意外。
「當然。」邵風灑脫一笑,接著板起臉盯著她,「有件事我一直想說……那天……那天我太衝動,是該跟你道歉。」
那回他放肆的行徑至今仍梗在他心頭,他一直想找機會向她道歉,卻怎麼也拉不下臉,今天剛好趁這機會向她表態。
「啊!」一想起那事,她驀然垂首,壓根不知道該怎麼說?
說沒關係嗎?
還是歡迎再來?
只好低頭猛吃小餅乾。
「你生氣了?或是還在恨我?」看她這種無措的表情,邵風心赫然一提,沉聲問道。
「不,不是生氣,又怎麼敢恨你,只要你不恨我就好了。」抬起頭,含著滿腔酸澀的滋味,「那你還根我嗎?」
「我……如果還根就不會是朋友了。」邵風扯開笑容。的確,事過境遷,他心底已無恨,只是愛意反而更濃。
「真的?」她抿唇笑了,欣慰的點點頭,「那就好,不過……還是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想起自己的傻害得他失去一切得重新開始,她便滿心愧疚,即便他恨她也是應該的。
「雨顏!」見她落淚,他居然壓抑不住心底的波動,忍不住喊了她。
許久不曾聽他這麼喚她,雨顏心頭一動,愣然張大眼,凝視邵風那雙隱約含帶擔心的眼神。
「別這麼說,若不是因為這件事,我也不會有今天,算是老天給我的一個考驗吧!」他瞇起眼,安撫的嗓音挾帶一絲溫柔。
「不過,還是對不起。」低下頭吃東西,雨顏不再說話,仍沉浸在他那句溫柔的輕喚聲中。
第十章
一眨眼就月初了!
眼看邵風的婚期將至,雨顏也開始收拾行李,打算離開這一直都不屬於她的地方。
其實這陣子他對她已經很好了,不但天天準時下班,還陪她吃晚餐,對她更是和顏悅色,也不帶未婚妻回家讓她難堪。
不管他這麼做是因為害怕她會尷尬,還是擔心未婚妻吃味,至少都為她保留了顏面。
所以,她不該再有過分的要求,該送上祝福離開了。
而早在那天和邵風用餐後,她便打了通電話給亞繪,告訴她離開的決心,並請她安排赴日事宜,經過半個月的準備,一切都就緒了,惟一不捨的就是邵風了。
等會兒,她就要帶著父親前往機場,到另一個國度展開全新的人生。
撕下日曆,看著上頭印著的日期,正是他們初識紀念日。
坐在早已收拾乾淨的書桌前,直盯著那個日期……心中百轉千回。
忍不住,她從皮包裡拿出一枝筆,將此刻的心情寫在剛撕下的日曆紙背面,算是與他道別吧。
就算天荒了、地老了,也忘不了與你是怎麼相識的。
可記得又如何?每日每夜,我守候的只是座冰冷的牆。
你的恨意、我的情殤,何時才能結束?
試問:天底下有我那麼傻的女人嗎?
你沒拴住我,是我自己將自己縛綁在這座像牙塔內,捨不得翼去、卻又不得不黯然神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