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上路了,緊不緊張?」
案頭上燭光搖晃,雖值夏末,但濃濃的秋意已漸漸襲上人心,由窗外流洩進屋的就是那撩人的秋風。
秋風秋雨愁煞人啊!
「沒什麼好緊張的。」寧風雲淡風輕似的一語帶過。事到如今緊張無益,唯有堅毅向前才是真的。
「你認為邢戎槨會認罪嗎?我們能在他身上找到另一份足以證明他罪行的證據嗎?倘若沒有,不僅白跑一趟,反倒身陷其中,豈不是不妙嗎?」多愁善感是女人的專利,心思晃蕩更是女人的專長,因此箬雨的一切擔心均可說是正常的。
況且,邢戎槨老奸巨猾,上過當的人十年都會怕這條井繩。
寧風掀起一眉,輕鬆寫意的臉上卻漾著適然神情,或許他這次的行動危機叢生,但這是他最後的賭注,他不能逃避。
「你認為像他那種凡事都小心謹慎的人,除了自己身上,重要的東西他又敢放在哪兒呢?」
「說的是,這的確是那種人該會有的做法。」箬雨想了想,猛睜亮眼,極為贊同的點頭附和著。
「所以囉!這點你就不用操心。」他輕點了下她小巧的鼻尖,神情霍然變得專注,收斂起笑意,「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什麼?說啊!」
「你留在嚴大人這邊,他既已是你義父就理當會照顧你。」他神色嚴峻,語重心長的說。
「你又要攆我了,為什麼?」箬雨心底纖細的神經抽動得好厲害。
「你要聽話!」他幾乎是用嘶吼的。在他內心深處所積聚的複雜情愫她明明懂,又為何要牴觸他。
「甭想。」她一揮手,頑固地倔著臉,不想再聽他說下去。
「我們已好久沒吵了,為什麼還要和我起爭執?」他肅穆深沉的臉極力扭曲著,瞳眸底層是對她的憂心。
「是你先無理取鬧的,誰喜歡跟你吵!」箬雨珠淚縱橫,內心百轉千折,他是認為她會帶給他麻煩嗎?她抽抽噎噎的又說:「咱們不是說好了,生生世世永相依。」
「我後悔了,就拿這次的經驗,它告訴我,我保護不了你。」他挫敗的冷哼了聲,愁眉漸鎖。
「你瞧,你不是把我保護的好好的,毫髮未損,這不就是你本該有的自信。」箬雨睜大盛滿星斗的黑眸,斂起淚在他身前轉了一圈。
寧風凝望著她嬌俏的身影,在他面前飛旋著,那模樣多純真自然!可恨,為何他老是鎖不住自己的脾氣向她開炮?
雖說這一切全是為了她好。
「或許應該說我已對自己毫無信心了。」前一回如果不是箬雨激動的言詞反擊,激起了嚴東窘掩沒在恨意下的正義之氣,今天身受囹圄之苦的人不只是他,尚有她呀!他能夠再錯一次嗎?
「我不管,我就是不留,什麼信心不信心的,全是你嫌我麻煩的藉口!」她墨刷般的長睫扇了扇,卻扇不去凝睫的淚。
「你——」他霍地衝至她面前,原以為他會出言駁斥她,箬雨挺直身,無論他施加在她身上是怎樣的嚴詞怒罵,她都不會妥協。
但,出乎意料的,他卻是將她緊緊揉在懷裡,以剛毅的下巴磨蹭著她的小腦袋,以絲絲入扣的情話說道:「你絕不是麻煩,是我唯一的信心。」
「既是你的信心,就不要扔下我。」箬雨修長的指頭隔著布衫滑過他肌理分明的背脊,軟語柔言足以溺死一個大男人。當然,寧風也不例外。
在過去,他享受著與她針鋒相對的分分秒秒,而如今他則要用心去感受這個愛他的女人所給予的每一分真情。
她既是如此堅持,他又該如何呢?
「也罷!讓你跟吧!」他依附在她耳畔輕吐氣息,如果她是水,那他就是不能沒有水的魚,他們再也分不開了吧!
「謝謝你,風。」
送上自己熱情的唇瓣,吸引著孟寧風這只蜂兒,箬雨真的喜歡他的吻,懷念這份火熱激狂的感覺。
寧風因她的主動,眼眸閃過露骨的慾念,在極力抑制下卻愈顯得勃發不可收拾,他心不在焉地聆聽著箬雨的謝意,雙手早已毫不馬虎的拂上箬雨玲瓏有致的身段,熱力十足的唇也欺上她欺霜賽雪的白皙頸項,纏綿悱惻,游離的心也紛紛攏聚了靈魂,要她的心更是毋庸置疑。
孑然一身的他,當真有了一份愛的羈絆。
「我是不是該回房了?」他試探性的問,趁自己尚收得住手,他不想勉強她。
箬雨詫然抬頭,怔茫的眼讀不出他話中含意,「什麼?」
「我……媽的!」寧風暗啐了聲。看她那抹懵懂卻又迷人的神情,讓他積壓的情潮愈發上揚,漸漸沸騰蒸發。他該怎麼說呢?
「我的意思是再不走,我就走不掉了。」他終於擠出這句話。
「為什麼要走?我沒要讓你走。」
她美麗絕倫的小臉嫣紅似火,眼神迷漾似霧地看著他。
「箬雨,你到底懂不懂我的意思?」沉悶的呻吟聲自他喉間飄出,他自知耐性已臻頂點了。
「我當然懂。」她眼神灼灼的望向寧風性感的唇,以輕易可撩撥他心弦的聲音說道:「懂得不願放你走,你曾說過你有過許多女人,滿是豐富經驗的你願意教教我這個只是你『許多』中之一的女人嗎?」
「那是認識你以前,除了你我從未付出過真心。」
聽了她沙啞的訴說後,寧風驚慌的攫住她的雙手,挖空心思想解開她的誤解與醋意暗泛揚的心情。
「別緊張,我不要知道那麼多。」她懶洋洋的音調起起伏伏,似魔咒紊亂了寧風整個思維。
一雙纖纖玉手更是放肆的捉住他的手指親吻著,似有意似無意般的挑逗著他。沒錯,她是蓄意的,故意要撩撥他的心,讓他成為她所有的。
箬雨嘴裡雖不在意,但心裡卻嫉妒的要命。
他口口聲聲說愛她,而她卻不如那些與他有過肌膚之親的女人;不管了!誰要他欠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