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幫」與會人數總共近百人,多為他旗下弟子,而他那三個神秘搭檔無法全部趕 到,只來了梵諾一人為代表;能見一見「神秘三劍客」其中一位的廬山真面目也不可不 謂是件喜悅之事,當然,黑幫另兩個副頭兒楚寒森與駱子塵一定是到場的。
至於分不開身的另兩名劍客也托梵諾帶來了他倆深深的祝福── 一式兩份的離婚協 議書。
去,這三個兔崽子!這是喬勳收到後第一句啐出的話。
新娘在董樊祈的牽引下進入會場,一身白紗的董宛萩從昨晚抗議無效時就未再說一 句話,白幕輕掩的容顏看不出是喜是怒。如今的她只能像個傀儡似的任人擺佈、任人宰 割。
蓬鬆保守的禮服無法將她的身材突顯出來,她依舊像個十八世紀的女人,深怕讓人 見到她一隻手指似的。
在牧師的見證下,喬勳與她交換戒指,並輕掀起她的頭紗。
天,她連配戴隱形眼鏡的錢都沒嗎?粗框的厚片大型眼鏡遮住了她整張臉,近距離 下依然瞧不出身為新嫁娘的她有何美麗可言。
喬勳在心底嘀咕了聲,仍不忘禮俗在新娘頰邊印上一吻。
她是木頭還是冰塊?就在他吻上她那瞬間,他知道她就快尖叫出聲了,只是為了禮 數,她忍了下來,但戰慄、僵硬的身子告訴了他,她的極限已在此。
但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竟讓他驀地產生一股心悸的感覺,這是由何而來呢? 他不該會有這種糟糕透的反應才是。
禮儀過後,新娘回房更衣,也就在此空檔喬勳得以鬆口氣。
「新婚愉快。」
梵諾趨向前,漆黑如墨的瞳眸噙滿了疑惑。
「不相信我會犧牲至此?」喬勳扯動唇角,擠出一絲假笑。這時正好有人由他身邊經過,笑臉迎人地敬他一杯酒,他亦還以一笑,舉杯至唇。
「不錯,因為在我們眼中你一向是謹慎之人。」梵諾是個道地的中日混血兒,也是 黑幫與三劍客中唯一含東方血統的。但,他卻取了個再洋化不過的名字。
身高一八七,毫不遜色於其他四人。
在黑道中,「黑幫」是居於幕前,而他們「三劍客」則主於幕後,因此極少人,甚 至可以說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我是評估過後且考慮周詳了才決定這麼做。」
「如果到時董樊祈或是那位董小姐不放人呢?就單憑仇雲他們寄給你的空白離婚協 議書是沒用的。」
他說的是事實,一次錯誤的決定極可能誤了他一生。
「不會的,那女人我還罩得住。」他劍眉一挑,笑話梵諾的庸人自擾。
「只要你有法子就行了,反正陷入水深火熱的人又不是我。」梵諾於腦後束上一把 黑色髮辮,身著一套黑色西裝,在這場合看來的確黑的過火、黑的醒目。
他有沉穩的內在,稍嫌娃娃臉的外貌,實乃三劍客中最難以捉摸的一位。
「好傢伙,這會兒又畫清界線了!」喬勳淺笑,「槍械採購的還順利吧?」
「很順利,這你放心,好好當你的新郎倌吧!」他下顎指了指司儀台,「瞧,司儀 說話了,快去進行儀式吧!」說著,他已離開了喬勳身邊,再待下去恐怕引人懷疑。
喬勳搖搖頭,猛歎:想不到結個婚還挺麻煩的。
今天真是漫長的一天。
***
此刻已是月淡星稀、曉風殘月之際。
天空已些微冒出了氤氳的顏色,這就是所謂晨曦之美嗎?
喬勳一個人坐在床上倚著床頭,翻閱著手中雜誌。
浴室中的人從昨晚十點進去後就再也沒出來了,但他不催也不喚,隨她去吧! 在沒遇上這女人之前,他從未碰過,也未曾料及天底下有那麼怕男人的女人!
異類!
哈啾!霍地,從裡頭傳來一陣細小的噴嚏聲。
現在的紐約正值秋時,白天雖還溫暖,但入夜的寒氣可以凍僵人的,何況她躲在滿 是清冷磁磚的浴室中。基於一股惻隱之心吧!他丟下手中雜誌,緩緩走向浴室門邊。
輕叩了下門,他低聲問道:「很冷是嗎?那出來吧!與我共處一室真有那麼糟嗎? 」
聽見對方吸了吸鼻子,卻沒出聲。
「好,我答應不碰你,這樣可以了吧!」反正他也沒那慾望。
她再將自己鎖在裡面,準會重感冒,搞不好還會並發肺炎。他總不能才結婚第二天 ,就炒出妻子感冒住院的新聞吧!
然,依舊得不到回應。
他搖搖頭,繼續說:「浴室中雖有暖氣空調,但那是不夠的。」
「哈啾!你……走。」
嘿,雖語調不太好,但總算有反應了。
「這裡是我的地方,你總不好趕我出新房,讓我手下見了,不太好看吧!」
「我問你,你把我帶來的睡衣藏哪兒去了?我怎麼在浴室旁的更衣室中找不到呢? 」她語出責難,好似這一切都是他的手段。
「我沒動呀!」喬勳一頭霧水,他即使愛開玩笑也不至於開到她身上吧!乏味的女 人無需玩笑就已夠讓人可笑了。
「胡說,為什麼全變了,變成……」她面紅耳赤的說不出話來。
喬勳的大腦迅速一轉,驀地想通,「變成性感睡衣?」
哈,有趣!這八成是駱子塵稿的鬼。
「你齷齪!還不趕緊把我的衣服還我。」董宛萩是又急又氣,頭又冷的有點兒暈, 自小有偏頭疼毛病的她真的快疼死了。
「你乾脆穿你原本的衣服出來算了!」
「我不知道我衣服被調包了,所以已把衣服浸進水桶內。」她好委屈好委屈的說著 ,低泣的聲音驀然揪緊了喬勳的心。
他甩了甩頭,試圖甩掉自己這荒謬的想法。
「這樣好了,你出來,我不看就是了。」天還沒挺亮,商店也還沒開門,他沒辦法 幫她弄衣服來。
「不──」
董宛萩激烈的叫囂著,看看自己身上那件薄如蟬絲的性感睡衣,天哪!這比殺了她 還恐怖!可是她的頭真的好暈、好疼。她就快死在這間浴室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