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突然要放我走?你不是恨我爹,要拿我贖罪?」說也奇怪,之前她拚命想離開,可如今她又不想走了。
她發覺自己對他已不能單單以「愛」來解釋,她甚至可為他犧牲、讓他利用;或許她這一回去他便會展開報復行動,所以……她不能走。
「你不夠格,聽見了嗎?不、夠、格。」他蓄意以不屑的眼神看她,好讓她知難而退。
「我——」她凝了聲,雖然他的話毫不留情,可她相信他對她是有心的。徐嬤嬤不是說了嗎?他關心她呀!「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不然你不會為我的病傷神,我想——」
「那是因為我怕你病死在我府中。」季罡殘忍地道。
「你——你為什麼要說這麼殘酷的話?」她直揪著心。
「從一開始你就用計接近我,企圖迷惑我,你要我怎麼讓你這樣的女人待在府中?」他陰冷一笑,「至於你爹,我會另想法子對付,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
「不要,求你不要對付他,我寧可留下,隨你——」
「夠了!你又要拿你的身子來償債?你以為你對我還有吸引力嗎?只不過是個穿過的破鞋,識相點就快滾吧。」季罡擰著心,強迫自己說出違心之論。
走吧……快走,不要再留下來折磨我的心了。
明知配不上你,又何必強留你呢?
雖然我這麼說會刺傷你的心,可長痛不如短痛,只求你別恨我太深……
曉蓮就像被點了穴般,只能呆呆的看著他。
「我這就叫老林備馬車送你回去。」
他說著就要離開,曉蓮緊張地衝下床,抓住他的衣角,「別……別走,我是絕對不會走的。」
季罡握緊拳。她這是在幹什麼?她知不知道他要說出這番話,是下了多大的決心啊!
「真不走?」他回首,瞇起眸笑睇著她,「是賴上我這個殘廢,覺得跟我上床可以讓你得到變態的滿足?」
季罡勾起一邊嘴角,望著她姣好的容顏,笑得像極放蕩的登徒子。
「別這樣,我……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我知道你的。」她淚眼朦朧地說:「你這麼說無非是要我心甘情願的離開你,是不是?」
季罡一震,真沒想到這小妮子還真是把他給看透了!
或許他該再狠點,才能趕得走她。
「哈!沒想到你的臉皮還真厚。沒關係,你要繼續待下來也成,不過我以後是不會再來看你的,你已被打入冷宮了。」
丟下這句話,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別走……罡……別走——」為了追上他,她不小心絆到桌角,往前狠狠撲倒。
季罡聽到這聲巨響,猛然頓住腳步。
他想回頭看看她,問她可摔疼了?但他告訴自己絕不能心軟,就做個徹徹底底的無情漢吧!
拾起步履,他快步離開這裡,而房裡的曉蓮卻依然坐在地上。
原以為他會不捨、原以為他會衝進來關心,可她等到的卻是心碎。
難道她真的得離開了?
不,她不走,不到死心的那一刻,她絕不離開季府一步。
第八章
自從季罡對她撂下冷酷至極的話語後,曉蓮每天都過著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她已不在乎任何事,腦海中只有季罡。
他說了,他不會再來找她,那她去找他可以嗎?
這陣子他雖然不再軟禁她,可她仍乖乖待在房裡,哪兒也不去,因此對季府的環境依然陌生,根本不知該去哪兒找他?
夜已深,他在寢房睡了嗎?
對,她就去找找,她相信只要有毅力,即便翻遍整座府邸,也一定找得到他的。
打定主意,她立即離開房間,憑上次的記憶找到了季罡的寢居。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喊你的名字,可是我還是忍不住想這麼喊你。罡,我來看你了,求你開開門好嗎?」發覺房門是上鎖的,曉蓮只好站在門外乞求。
可她卻遲遲等不到他的回應。
「我知道你生氣了,可是我真的不想離開……我不想就這樣離開你啊!」她害怕若真走了,想再見他就困難重重了。
「你為什麼不說話?你罵我啊!就算你像白天那樣狠毒的罵我,我也不會怪你,只希望你別趕我走……」
她的小手緊緊抓著門框,指節因激動而捏紅了,泛白的小臉在依稀的月光下更顯憐弱。
曉蓮無力地坐在門檻上,低聲啜泣。
這種感覺好熟悉啊!還記得上回他也將她拒絕在門外,任她受寒風侵襲,而今晚的風雖沒那麼冷,可她的心卻更淒涼。
「你……你不是曉蓮姑娘嗎?」
曉蓮迅速抬頭,看見管家老林。
「林伯伯。」曉蓮站了起來,對他微微頷首。
老林點點頭,「你在這兒是等五少嗎?」
曉蓮望著他,有些無力地點點頭,「他不肯開門,任我喊破了喉嚨,他仍是不肯出來見我一面。」
說著,她的眼角泛出淚光,即便再堅強,也敵不過此刻的寒冷。
這種冷不是身體的冷,而是內心那被遺棄、被割捨的冷。
「五少不在房裡,你當然等不到他的人了。」老林搖搖頭說。
曉蓮眉兒一挑,「那麼晚了,他不在寢居睡覺,會去哪兒呢?」
「這……」他抓抓腦袋,似乎有難言之隱。
「林伯伯,求求你……求求你告訴我啊!」曉蓮急切地哀求,「你放心,我沒有別的目的,只是想看看他,和他說幾句話。」
「不行不行,你會承受不了的,」老林彷彿有先見之明一般。
「承受不了……」這下曉蓮更是非知道不可了。
「你就別逼問我了,去問別人吧!」其實老林也跟徐嬤嬤一樣,認為五少喜歡曉蓮,可他不明白,五少明明有了她,為何還要找別的女人?
唉,他老了,不懂他們年輕人的感情事。
「林伯伯……你別走啊,你一走,我該去問誰?拜託你告訴我好嗎?」
曉蓮追上他,冰冷的小手緊緊握住老林粗厚的大掌,眼底儘是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