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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她就是這樣,仗著自己看不見恣意妄為,差點燒了我們的莊園上玉珠看著躺在床上、滿臉被黑煙熏得狼狽的兒,嘴裡還不停說著她的壞話。
仇瑚皺眉望著她良久,舉起她一隻手腕,把著她的脈象,「她是被熏昏過去的。」
「這是她活該,明知自己眼睛不好,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做什麼?真不知她有什麼企圖?」
經玉珠這麼一提,仇瑚的臉色也變得難看。也對呀!她不好好待在東廂房,跑到那處杳無人煙的空屋做什麼?
「公子,不是我說,我看她已經懷疑咱們是狐狸精了。」玉珠冷哼一聲。
「怎麼說?」他眉梢一蹙,陰驚的眼迅速瞇起。
「她放火的目的極可能是要對付我們嘛!誰也知道狐狸怕火,她這一燒,不就可以把我們燒得乾乾淨淨。」玉珠說得口沫橫飛,還不肯罷休地繼續道:「幸好府裡的小三打那兒經過,要不然咱們全死在那把火裡了。」
仇瑚眼底的綠光精銳地亮了起來,可隨即又斂下,他淡漠地問:「去請花姑娘來了沒?」
「小三早去請了,不過靈幻居裡沒人,所以他又到其他地方找人去了,可怎麼還沒回來呢?」玉珠往外頭望了望,又發出一陣冷笑,「像她這種人還是死得好,省得害人。」
仇瑚聞言,立即火大的吼出,「她不能死!」他的命還需要她來救,就算要死也得解了他身上的氣毒。
「公子!」玉珠不知原委,小嘴一噘,「公子,您為何要對她這麼好?她……她除了是人外,哪點比玉珠強?」
「你別站在那,快去外面瞧瞧小三回來了沒。」仇瑚沉重地閉上眼,輕歎了口氣。
「是。」玉珠雖不服氣,但是公子吩咐下來,她也不能不依,只好憋著氣轉身步出房門。
不久,兒嚶嚀了聲,她徐徐睜開眼,但因為焦距無法集中,眼前呈現一片模糊。
「你醒了?」仇瑚的聲音沉冷如冰。
「我……我怎麼了……」兒一時間竟想不起來暈厥前所發生的事。
「你怎麼了?我倒要問你呢!」他冷冽地凝視著她那張被燻黑的嬌顏。
仿似聽出他話語中的冷意,兒身子開始緊抽,拚命地回想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為何他臉色這麼難看……
「啊——」兒猛然想起,於是彈坐起身,雙手拚命揮舞,嘴裡狂喊著,「失火了……失火了……」
「夠了!」仇瑚一手抓住她兩隻柔荑,往上一提,冷冷地瞪著她,「少裝模作樣了,後園狼籍一片,不就是你的傑作?」
「瑚,你的意思是……」她先是愣了下,接著張大眸子,就著他朦朧的影像找尋著他的身影。
「難道那場大火不是你放的?」他瞇起一雙仇恨的眼,冷酷地問。
「什麼?」她當場呆若木雞。「沒有……我沒有……你誤會我了。」
她從沒這麼心傷、這麼無助過,即便是失明後,她也從沒像此刻這麼失望,為何他要誤會她?
「有人看見你提著油燈到後面空屋!並找出罪魁禍首就是裡頭的幾束乾草,你說,你把油燈和乾草放在一塊兒做什麼?」
「我……我只是想去打掃,沒有別的意圖。」兒的心全亂了,心底更被一股深刻的失望所俘虜。
「你住在我這兒便是客人,沒理由去做打掃的工作,為什麼你眼睛看不清楚,卻不知道安分點呢?」仇瑚氣得咬著牙,說出的話更是口不擇言,句句重傷了兒的心。
兒望著面前模糊的身影,「對不起……」她已不打算再為自己辯解,燒了屋子是事實,即便她不是故意的!那又有什麼用呢?
「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可解決一切?你知不知道總共燒燬了幾間房?只要再延誤一時半刻,說不定這整個莊園都會付之一炬啊!」仇瑚就是氣她這種悶不吭聲的態度,每次一碰上事情,她就用這種消極的方式面對他,他受夠了!
「要不……你要我怎麼賠?我……也賠不起啊!」即便是賣了野店,那點銀子也不夠買他莊裡幾個值錢的古玩。而且,兒的心底更是有說不出的心灰意冷,他說他愛她,為何此時她卻感受不到一點點愛意,有的只是他的恨與怨呢?
「我沒有要你賠的意思。」他陽剛俊偉的臉龐有著一抹駭人的冷意。
兒的容顏落寞地垂下,「那麼我回去好了。」
「你做錯了事,所以想逃嗎?」仇瑚冷然的目光始終盯著她瞧。
兒的小臉蒙上一層哀淒,被他逼問得啞口無言,「我沒有要逃,只是回去想法子。要不,我就在這兒為奴為婢,直到我償清所有債為止。」
「你……」仇瑚深深一歎,望著不解風情的她,「難道你就不會軟化一點,對我嗲聲撒嬌嗎?還是你已知道我的身份,那場火是故意點燃,想逼我們走投無路?」無奈的感覺霎時湧上了他的心間,許多話他連想都沒想的便說出口。
兒愣了下,覺得他說話的內容愈來愈奇怪,於是不解地問道:「什麼身份?」
「沒……沒什麼……既然不明白,那就算了。」仇瑚陡地站起身,差點兒就自露馬腳。
「那你要我怎麼做呢?」兒無力地問。她怕的不是他要她賠償,而是心死於他對她並非真心的付出。
若是他真愛她,會因為她無意的過失而對她做出那麼重的譴責嗎?
驀然間,她再也想不起他曾有過的溫柔與濃情了……
這時候玉珠突然又衝了進來,大聲嚷道:「不好了……公子不好了……」
「怎麼了?」
「後園裡那些火星不知怎麼的又燃了起來,下人們怎麼都打都打不散,還是請公子您快去一趟吧!」
仇瑚迅速走向房門,忍不住斥責道:「真是些沒用的傢伙,好,我這就去看看。」臨去前,他又回首對兒說:「別抱著想離開的念頭,我是不可能讓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