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沉靜了幾秒鐘,還是拉著綵衣往前走。
冷笑天一個回轉,立即擋住了她倆的去路。「別固執了,在你決定離開之前,能聽 我說個故事嗎?」
老婆婆冷冷的說:「很抱歉,我並不認識你,沒興趣聽你講故事。」
「櫻妹,你聽不懂嗎?我並未負你,十六年前,你為我得了「蒼老症」後,卻莫名 其妙的離我而去,這些年來,我苦心鑽研「醺天蜜」都是為了你,你可知它能敵老化, 讓人回歸青春容貌?但是,當我成功之時,卻苦尋不著你,你讓我找得好苦啊!」
「你說謊、騙人,你明知道這片幽谷是我最喜愛的一個地方,還是我們共同發現的 ,你若有心,怎會猜不出我在這兒?」
老婆婆淒楚的臉皺得更厲害了,但冷笑天卻一點也不以為忤,他趁她在心靈掙扎的 當兒緊緊的擁緊她,「這就是我要向你解釋的,我和那位姓聶的男人一樣,被你師父下 了「斷憶法」,你可知我歷經多少痛苦及時間才想起你,及你所為我做的一切?而且是 到了最近我才想起了這片幽境峽谷,櫻妹,對不起,我來晚了。」
「原來你就是師父常常掛在嘴邊的負心漢。」
聰明的綵衣總算聽出些端倪,並有個大發現,她覺得眼前這個偉岸男子有著壯年成 熟的丰采,可是,師父看起來卻已是七老八十了,難道這就是他口中所說的「蒼老症」 的傑作?
冷笑天這才注意到這位俏麗可愛,且一開始便與他攀談了好幾句的小姑娘,「櫻妹 ,她是?」
老婆婆終於淌下了第一滴淚,「你說她是誰呢?咱們進洞再談吧!」
「櫻妹,你原諒我了?」冷笑天也敞開了笑容。
「你不是帶來了醺天蜜?廢話不說,我已經好久沒嘗過年輕的滋味了。」她也破涕 而笑。
「師父,那你也不為難聶大哥他們羅!」人小鬼大的綵衣一心還是繫在聶寒雲及優 優身上。
「我知道我錯了,不過,我倒想看看這小子對卜姑娘是否擁有真情,所以,我不會 那麼快給他解藥的,至少得等他搞清楚他老婆是誰呀!」老婆婆也俏皮的眨眨眼。
「原來有解藥,師父,你還騙我!」綵衣不依的嘟著小嘴,「好,我現在急著想知 道聶大哥究竟想起了些什麼?」於是,她興奮的奔向聶寒雲所處的洞穴內。
「她已經十五了,真快,是不?」老婆婆凝望著綵衣的背影說。
「為什麼不告訴她你就是她的母親?」冷笑天有股衝動想去攬住他久違的女兒,告 訴她他有多想她,還記得離別時,她還在襁褓中。
「會的……我會告訴她一切……」
***
優優離情依依的到了幽谷中,想再和他說說話,又怕得到傷感的回應,只好在遠處 觀望著他,瞧他舞刀弄劍,雄赳赳的英姿在風中飛揚著,是如此的灑脫優雅、豪邁不拘 。
為什麼……為什麼他的四肢依然那麼、發達,就是腦袋不靈光呢?難道他曾對她的 熱情已盡數冷卻了,再也找不著沸騰點?
呵!他可真懂得消磨一個人的耐性呀!
算了,帶小宣宣回聶府吧!即使他不認識她,她還是他的妻子啊!雖然這趟回去一 定會遭受到不少蜚言流語——少奶奶離家出去,少爺追了去,結果回來的卻只有少奶奶 一人,問她少爺的去處,卻一問三不知……一想起這些後遺症,她都快懊惱死了。死聶 寒雲、王八聶寒雲,為什麼失去記憶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她好不甘心,真想衝到他面前告訴他她就是他的妻子卜優優,也想恫嚇他不准再娶 別人了,否則,她鐵定會掐死他。
可是,一思及他只消一回想從前之事就全身抽痛、難耐的痛苦,她就於心不忍,一 股無形的壓力逼迫著她讓她退了步、認了命!
再見了,寒雲!
她輕輕揚起手,無聲的與他道別,即使在內心深處尚有著一份懸在半空中的空虛。
但願今生今世你還能想起卜優優這個曾經是你所愛的人!
不捨的再次回眸,只希望能記取些什麼,久久,優優才冷靜泰然的抬起沉重的步履 ,往南而行。
待優優的身影消失後,聶寒雲這才放下手中的劍,牢牢的盯住她離去的方向……優 優,我深愛不渝的優優,你可知道我已想起了你?昨晚那次場椎心刺骨的痛我還是熬了 過來,因為我一心想知道你是誰。你為什麼不像以前一樣走過來,問我記起了沒?我會 緊緊地抓著你,在你耳鬢告訴你我記起你了,而且只有你!
聶寒雲緊緊閉上眼,他真的想起了有關優優的一切,想起那場爭論不休的洞房花燭 夜,亦想起她總有蠻橫不講理、能顛倒是非黑白的能力,更想起她逃離他時他如何的痛 不欲生,以及在峽谷上他救她的那一幕,然而,除此之外,他還是不記得其他,甚至於 在回憶中的那些片段場景是哪兒他也不曉得,但他唯一能確定的,也只想確定的就是優 優的身份——她是他的新娘。
優優,你想上哪兒去?真要嫁給鞏玉延嗎?
不!經過了一場生離死別的痛苦經驗後,我不再那麼大方了,我再也不會放你離開 我身邊,讓你投向別人的懷抱!我要你的美麗與哀愁只撩動我一個人的心弦。
***
臨去之前,優優又去了一趟谷頂,她坐在邊緣,俯瞰著幽深如霧的深淵……「寒雲 ,這兒那麼高,當時你真有勇氣。」她不禁自言自語著。
「這不是勇氣,只因當時心裡只有你的生死,其他我全沒放在心上。」
聶寒雲富磁性沉穩的嗓音自她背後飄揚過來,優優霎時呆愕住了,她不敢回頭,就 怕這一切只是可笑的幻覺。
「我愛你,優優。」
又來了!又來了!是自己神經過敏嗎?怎麼老是聽見他在說話,而且儘是些讓人酒 酣耳熱的甜言蜜語,真是羞死人了,自己是不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