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雲,怎麼了?」
優優急欲扶他坐下,但聶寒雲卻搖搖頭道:「已經好幾次了,每當我快要想出些蛛 絲馬跡的時候,全身就會忽冷忽熱,有著抽筋般的疼痛,只要一停止思考,這症狀馬上 就會消失了。」
「好幾次了!」優優心痛欲絕地緊握住他的手,頭枕在他的大腿上,她悲憤莫名地 猜測著八成又是那位老婆婆動的手腳。
一股幽蘭的馨香撲向聶寒雲的鼻間,這味道是那麼迷人、那麼熟悉,就好像是…… 忍不住一股血氣僨張的牽引,他的氣息開始混濁,而她那一雙翦翦秋瞳中的無辜及落寞 ,卻足以征服及軟化天底下每一個男人的心;慢慢地,他將火熱的唇蓋上了她的,就好 像是要將騷擾他多時的心疼釋放在彼此的唇舌間,更想解放一切好好的去愛她,愛這個 叫優優的女子。
愛!聶寒雲猛然推開她,就像她是一個燙手山芋似的。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他不該逾矩的,更何況,她已經說過她不是他妻子的呀!
「對不起……是我冒犯了姑娘,或許我把你當成我的妻子了,雖然這個理由很薄弱 ,但剛才我真是這麼以為,請姑娘別誤會才是。」聶寒雲吐了一口氣,一古腦兒說出這 段話。
「你怕我誤會這是愛?」優優不想放棄。
「不,這不是愛,只是一種迷惑!」聶寒雲加強口氣。
「你確定?」她想再給自己一次機會。
聶寒雲閉上眼,胸口急遽起伏著。他能怎麼說?說不是愛嗎?但他心裡清楚,方才 在他心中滋生的的確是愛……一種綿延不斷的愛意。可是,他能照實說嗎?這豈不是害 了她?因為他不可能去愛一個不是他妻子的女人,怪也只能怪相見恨晚。
「對,我確定。」他狠下心,說了句不是他心裡的話。
優優心口一陣苦味四溢,她應該掩袖大哭,但是她沒有,她反而表現出異常的安靜 從容。
「謝謝你的確定,讓我死了這條心。」她定定地看著他,彷彿一顆心又將墜入一陣 寒水中,她故意用冷得可以將黃河凍結的音調又說:「我也已為人妻,流連在外太多時 日了,想我相公不知會著急成什麼樣子,是到了該回去的時候,再見了,聶寒雲。」
聶寒雲!好熟稔的叫喚聲,似乎曾有個女子凶巴巴的這麼叫他;聶寒雲的胸口又是 來勢洶洶的猛烈一痛。
優優並未察覺出他的異狀,有點憤恨,又舉步維艱地道:「聶寒雲,我卜優優走了 ,一輩子都不想再見著你了。」
對,對,就是這語氣!讓他為之心動的語氣,一股既潑辣,又讓人忘不了的對話!
「能不能告訴我,你既非我妻,我倆又是怎麼認識的?」聶寒雲想抓緊機會,他覺 得答案就快呼之欲出了。
優優悲切的想:還問還問……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了,還問那麼多,難道我真的在 你心裡一點份量也沒?還說愛我,愛你個大頭啦!
「誤會!我們是誤會認識的,這樣你滿意了吧!現在我要回去嫁人了,嫁給鞏玉延 ,你聽見了沒?祝福我吧!」
優優蠻橫的叫嚷著,然後粗魯的擦拭著雙頰上的淚水,一刻也不多做停留地跑掉了 。
「優優……」聶寒雲不懂,她為何要那麼生氣?更不解的是,明明她說已為人妻, 怎麼又要去嫁人了呢?
鞏玉延!又是個熟名字,事情一定不單純,他一定要找出問題的所在……更可怕的 是,他一點都不想讓她去嫁人,甚至恨的要死,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
***
「我不會讓你倆稱心如意的,你只屬於綵衣一個人的。」老婆婆拄著枴杖,站在遠 處的谷洞外,觀看著這一切。
「師父,你別再執迷不悟了,聶大哥跟我壓根就對不上眼嘛!況且,人家優優姊還 是他的老婆呢!」綵衣真的沒轍了,只好蹲在一旁喘著大氣兒。
「我不管,我看得出他是個不錯的男人,只要別讓他想起從前的事,他一定會好好 待你的。」老婆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要亂點鴛鴦譜,把一對沒感情的人送作堆。
「要是聶大哥想起來了呢?這豈不是害了我?」綵衣巴不得將師父的腦袋摘下來搖 一搖,看她能不能清醒點。
「不會的,他在想起從前的那一剎那,一定得經歷一場揪心撕肺的痛苦煎熬,這苦 是沒有人受得住的。」老婆婆斬釘截鐵的說。
「師父,你非得這麼做嗎?拆散一對有情人是很殘忍的,你不怕死後被閻王爺罰睡 釘板、走火獄、上刀山、下油鍋?」綵衣見軟硬都不行,只好來個危言恐嚇。
「哈……笑話,師父這二十年來有什麼苦沒吃過?就是因為知道一個女人要是吃了 男人的虧,她的一生就完了!這可要比睡釘板、上刀山那些還來得傷人。」
「別恨男人,也有人十幾年來一直為你死心塌地。」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在她們身 後開口。
「你是?」綵衣望著這位身著藏青色長衫的男子,大約年約四十出頭,一身結實的 體魄,應該是個練家子。
「我是冷笑天。」他目不轉睛地看著老婆婆,眼神複雜且哀慟。
「你是怎麼進來的?也是為了聶大哥嗎?」也難怪綵衣會這麼認為,因為她住在這 十五年了,就這幾天有陌生人前來,而且都是為了聶大哥。
「我不認識什麼聶大哥,我只知道櫻妹。」他的視線還是未從老婆婆身上移開。
「櫻妹是誰?」綵衣天真的問。
「綵衣,進谷裡去,別再跟咱們不認識的人說話。」老婆婆這才自詫異悸動中回神 ,一把想拉著綵衣往回走。
「別逃了,櫻妹。」一個深沉的嗓音截斷了她的動作,綵衣甚至感覺得出來師父緊 抓著她的手掌竟有些汗凝及戰慄。